沉默了一下,慢慢说,“颜之是我和父亲一手教出来的孩子。”
司徒曦忍不住说,“颜之很出色。”
“是的,非常出色。”沈平露出一丝笑意,“她……”
忽然若有所觉,转头看过去,远远走过来一个身影,沈平眼中浮现柔和神情,向自己走来的孩子,朝气蓬勃,身姿挺拔俊秀,提醒自己生命里一段又一段的好时光。
还记得她第一天出生被自己抱在怀里,手指划过那婴儿冰冰凉的皮肤,那小家伙溜溜眼睛对他一笑,他的心像被什么一击,裂开了一个口子。
一晃,已经十七年。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婴儿在自己身边跌跌撞撞长大,长成温润的女孩,有宁静温柔的眼睛,像永远要在身边呆下去。会看着她度过青春期,开始叛逆,成长,成熟,结婚,有孩子,烦恼,平庸,生病。
叫他担忧,叹气。
那是可以想像的最完美生活。而沈平清楚知道突如其来的结局就在时间的某个转角等着。他无能为力。
沈平猛然捂住嘴,咳嗽几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手,站起来,对司徒曦笑笑,“和你聊天很愉快。那么,司徒,明年见了。”
景颜背一个简简单单的包,走过来,抱抱司徒曦,笑容绽放,“司徒,新年快乐,明年见。”
这个寒假,比司徒曦预想中的要长一些。
日子一天天慢悠悠过去,开学前第三天,司徒曦搬回了宿舍。
门却是从里面被锁住的,司徒曦犹豫着敲门,心想着有谁会提前回来。
门打开,却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景颜穿一件厚厚的睡衣,头发随便披着,神情有点迷糊,看到司徒曦,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回来?”
“你怎么会回来?”
异口同声说。
“先进来吧。”风吹过,景颜打了个冷战,把司徒曦拉进来,忙不迭关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司徒曦盯着她问,景颜先走去披了外衣,才说,“昨天回来的。”
“回来这么早做什么?”
“嗯……有事。”景颜仰头从床上拿一本书下来,笑眯眯,“你呢,怎么来这么早?”
司徒曦看着她,冷冷道,“关你什么事?”自己却没觉察语气虽微有恼怒不悦,但更多的是埋怨。
“嗯?”景颜像是翻什么东西,终于找到,走过来,想摸一摸司徒曦额头,结果被躲开,“怎么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
司徒曦冷冷瞅着她,见她神情无辜,心头一处无名火猛然烧得旺盛,带着自己都不明白的委屈和愤怒,就要爆发,“你……”
一只手突然在面前摊开,“好啦,今天不可以生气的,来,这个送给你。”
顿了顿,“生日快乐。”
司徒曦刹那间愣住。
景颜拉过司徒曦的手,把东西放上去,“看看,喜欢么?”
司徒曦下意识握紧,触手温热,她低头看,“石头?”
“是鹅暖石。”不满的纠正司徒曦错误的定义,“h城的特产,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手里的东西椭圆形的一块,握上去极舒服,接近透明色,中间却有乳白色一块,丝丝缕缕缠绕淡淡红,司徒曦下意识说,“很漂亮。”
景颜很高兴,“是我找到的最漂亮的一块,喜不喜欢?”
“……”司徒曦翻手收起鹅暖石,“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我身份证上写的不是今天。”
“你是没写,但是你说过啊。”
“说过什么?”
景颜看傻瓜一样看她,像她问了一个多么笨的问题,“有次聊天,你不是说今年说不定很倒霉,因为按阴历的话正撞在腊月,偏偏是西方最不祥的数字里么?”
司徒曦转开头,半晌,“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我不知道啊。”景颜耸耸肩,“但我也不认得你家呀,想来想去,生日礼物嘛,不能今天交到你手,放在你桌子上也勉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