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尘伤点点头,把药真搂进怀里,隐蔽进黑暗里。墨剑臣将呼吸平静下来,越临昔房前有很多宫卫,巡逻很密集。他们此次行动极为隐秘,决不能暴露行踪。
墨剑臣想了想,将内力凝成一线,打了一组三长两短的暗号。越临昔和他从小一处长大,这些事儿都做得十分驾轻就熟了。
不一阵子,越临昔便出了书房。他在院中顿了一顿,吩咐人下去膳房弄点宵夜送过来,不经意地朝墨剑臣的方向点了一下头,便自行朝着寝宫去了。
墨剑臣明白他的意思,慢慢退回卫尘伤所在的角落,压低声音吩咐道:“跟着我,从上面走。”
两人在屋檐上急掠,不一阵子便到了越临昔所在的寝殿。越临昔早已暗暗吩咐人将苗月翩请了过来,此刻俩人正在殿门侯着。
墨剑臣四下观察一番,便足尖轻点,从屋檐上跃将下来。
越临昔见墨剑臣突然出现,心头大喜,疾步上前,脸上表情却是淡淡的,只是一双贵气的紫瞳里透露出十足的喜悦来。他一把扣住自个儿发小的肩膀:“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情况紧急,先进来,边用饭边谈。”
墨剑臣面上带笑,也扣住越临昔肩膀一拍:“那是!老子不灭了那群吴狗,如何死得?别急,还有人过来。”话音未落,卫尘伤便抱着药真从屋檐上一跃而下。
“嗯,还有谁?”越临昔听得此言,便开口问了一句。不待人回答,他便耳中闻得有风声轻动,抬头望去,却是如遭雷击,这是……那位画中美人!?
此刻,药真被揽在卫尘伤怀中,一只纤白的手臂挽在卫尘伤的脖颈上,一手微微垂着,面盘如消瘦了的满月,上面一双碧色大眼眼色如波,俏生生的唇角带着些清甜的笑意,盈盈看着下面陌生的俩个人。
虽然他早已在苗月翩书房中看到过各种盛放在画纸上的少年,姿态慵懒,写意从容。
但他依旧无法形容自己这一眼看到这个少年的感觉,思维被清扫得一片空白。果然画面无论描刻得再传神,亦是无法描绘那种身临其境的置入感啊。
卫尘伤带着药真悄然落下站稳,两个人一抱一搂,身形相贴,姿态轻盈,直犹如一叶坠地。墨剑臣却是一直关注着那边默不作声的白发青年,苗月翩。
当他看清药真的那一刹,墨剑臣似乎觉得自己能看到那人常年冰封的脸一寸一寸碎裂的过程。明明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墨剑臣看着苗月翩的眼睛,突然莫名地觉得有些难受。
殿前冷香平地顿起,似乎是起先被人用什么盛着,这会子突然端起泼倒进了周遭的空气中一般。那甘冽而清媚的滋味,混在当年肌肤相贴,亲吻相缠的记忆里面,如水一般层层叠叠地漫了上来。
直压迫得苗月翩觉得自己的呼吸像是停了,只是一味死死盯着殿庭中突然出现的,自己思念渴慕的,每年春天总是让他在药王城日日酣醉的,那一别十年的少年。
这一刻没人说话。
药真也只是有些好奇地看了越临昔眉心上方的碧玉额饰一眼后,便不自觉地将眼光流连在一边默默看着他的,一头白发的苗月翩身上。他,就是墨剑臣说过被他遗忘了的,那个叫做苗月翩的白发男人么?
眼前这人,有一双寒潭似的眼睛,极为深幽,没什么血色的薄唇看起来十分冰冷,眉形如利剑,十分尖锐的刺入双鬓。
整个人因为太高略显单薄,长相虽精致,但却是男子气概十足。此时这个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让那有些锐利的面容浮现出一些呆愣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