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白龙风风火火活泼欢乐的性子太不搭调了。
刑厉坤解释说:“这房子是他爸妈留的,当年都是北漂,去世的早,只给他留了这套房子,我让他搬出去好几次都不愿意,就要巴巴地守着窝。”
宋谨点头表示理解,他每次回去c镇那一方农家小院就满心平和,小白龙肯定也是眷着那一种家的味道。
他们俩来得时候没空手,几乎把家里的冰箱药箱搬空了,一路爬上六楼,宋谨刚要敲门,就瞅见刑厉坤从铁门侧边摸出备用钥匙,咔哒一声拧开了锁。
屋里黑咕隆咚的,宋谨踩到东西差点儿滑一跤,被刑厉坤从后头稳稳接住,按开了灯。
满地翠绿的啤酒瓶子和外卖饭盒,小白龙消失的这段时间,没少糟蹋自己。
上回待在他们家,小白龙虽然心情郁闷,偶尔还会下厨跟宋谨切磋厨艺,是个挺讲究吃喝的人,现在却因为刘昭饮食无味,签下了那张血腥的‘极限挑战书’。
小白龙签字画押的极限挑战书就装在刑厉坤的上衣兜里,隔着衣服烫着他胸口,这犟犊子玩意儿说找到了门路不用他这位大哥搭手管事儿了,这就是他的门路?
一条插着刀刃的绝路?
刑厉坤阴着脸,喀嚓一声踩碎了一只酒瓶子,气这人作践自己,更气他瞒着自己这个大哥。
“他心里也不好受,你差不多就行了啊,别使劲儿折腾。”宋谨把药箱递过去,自个儿拎着食材去小厨房煲汤下面,准备给小白龙弄个虫草鸡汤面,好好补一下。
刑厉坤拎着药箱踹开卧室门,小白龙听到动静,蜷在床上动了动,宿醉头疼,睁不开眼。
卧室里很久没开窗换气了,酒味儿呛人,刑厉坤单手把小白龙提溜起来,一个反臂抛摔狠狠砸在地毯上,小白龙穿着红裤衩蹬了好几下腿,哎呦哎呦哼哼着疼醒了。
“怂样儿。”刑厉坤在他屁股上盖了个鞋印子,到底没舍得使劲儿踹。
窗帘拉开,刺眼灿烂的阳光瞬间跃满一室,小白龙迷迷糊糊地爬起来,“……”
刑厉坤的眼刀子飙过去,小白龙立马一个激灵立正站好,又害臊地捂住自己的红裤衩,“哥、哥你让我穿条裤子先……”
“过来。”刑厉坤把磨磨唧唧的小白龙按趴下,大手搓烫药油,粗暴地往他身上青红血肿处招呼,揉散了背上胸口大腿上一团一团的印子,小白龙叫着特血活特凄惨,宋谨默默关了厨房的门。
“疼啊!——哥哥哥!!——”
刑厉坤刻意加重了手劲儿,呲他一句,“把嘴闭上。”
小白龙不嚎了,拧着床单咬紧牙关,这么些天的憋屈混着疼痛一起涌上来,眼泪打湿了半截枕巾。
“就他妈这点儿骨气,还敢签‘极限’?”
小白龙讪讪地不吭声。
刑厉坤问:“怎么突然需要那么多钱?”
小白龙抹了把脸,“我和刘昭妈妈说好了,只要我能靠自己养活昭昭,她就不拦着我们……我想试试。”
“试试?”刑厉坤啪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试到最后奖金没拿到,再少条胳膊腿儿,她就稀罕你了?”
刑厉坤给他递了根烟,两兄弟坐在那里吞云吐雾,刑厉坤突然说:“知道老子为什么不打比赛了吗?你在场上看没看过刘昭的表情?”
“……”
小白龙被这句话刺痛了心窝,蓦地想起自己对阵泰国拳王时,小孩儿撕心裂肺地喊着让他快点儿认输,还想抢了服务生手里的撞铃强制叫停比赛。
……
那天和海莉见面,海莉没跟他吵,拿出上层社会优雅女士的范儿,约他在一家高档西餐厅吃牛排,喝猫屎咖啡,小白龙喝不惯,咕嘟咕嘟灌了好几杯柠檬冰水。
海莉抖给他一张单子,把刘昭从头到脚一身行头,平时零零总总的花销用度罗列出来,让小白龙看得脊背发凉……
他在场子里打比赛,也不是每场都下,像刘昭这么个活法儿,一般人家真养不起。
海莉说:“咱们先不讲性别和家世,那最基础的物质来说,你满足得了昭昭吗?我娇了二十年的孩子,没道理放着好日子不过,跟你去吃苦。”
小白龙脑子里浮现出小少爷嫩生生的一张脸,哑口无言。
“你付不起这份责任,就别招惹昭昭。”
海莉拎包就走,从停车场出来时一脚猛刹,吓得都爆粗了,“靠,压着你怎么办啊?!”
小白龙梗着脖子,挡住她的车说:“我要是养得起他呢?”
海莉嘴角一弯,顿时高看了小白龙一眼,没拍着胸口说什么爱情至上金钱粪土,愿意去考虑他儿子的幸福生活,这小子不算孬。
小白龙俊脸通红,表情却极严肃,“阿姨,做不到我不招惹他,可我要是做到了,您不能拦着我们见面,真要昭昭不搭理我,我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