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落了几子,期间转而另言一事,五皇子开口说道:“本王听闻道长善相,能审格局、观气色,而占人命数,可是事实?”
忘嗔则答:“若说善相,贫道则是愧不敢当,此技尚且不及承祚,不过略懂皮毛耳。”
五皇子笑曰:“道长大可不必自谦,本王自是知晓道长当初为贾鸿仪扶乩占命一事,京师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既如此,道长又如何自谦曰自己不善相?”
忘嗔则道:“若如王儿之事,贫道倒也略知一二,扶乩之事尚需天意,珠哥儿来历不凡,命中带劫,因而尚可妄自以凡人之资叩问天意。然即便如此,亦只算出哥儿命中情劫,至于他命数如何,贫道亦始终无法勘透。再如玉哥儿,贫道亦略知几许,亦是生得不凡之人,来历更是蹊跷,文星照命,峻骨奇姿,学富五车,文堪千古,一生仕途平顺,官运亨通。又如贫道好友邵承祚,属东方氐土貉,氐宿又名天根,乃是苍龙胸星之精,博学而善谋略。坐北能交好运,逢南必主凶灾。只承祚一生时乖命蹇,身怀长技,奈何时不遇人……”
五皇子听罢忘嗔之言亦是大有兴味,忙不迭对曰:“听道长如此道来,道长当是精于观命相面了,如此道长不妨观一观本王。”
忘嗔闻言,遂抬首觑了跟前对坐的五皇子一眼,对曰:“若说王爷,贫道倒也略可观得一二,然若是直言,只怕王爷怪罪。”
五皇子随即屏退周遭侍立之人,待房中惟剩他二人,方才开口说道:“如此道长可不必忌讳,大可直言道来。”
随后只见忘嗔坐直身子,捻须说道:“夫相者,相由心生,贫道观王爷之相:王爷周身紫气萦绕、贯于天庭,自是贵不可言;加之黄气发于高旷,旬日内必定加官进爵;神怡气爽,乃是荣华享福之人;体强身健,定为豪杰艺勇之辈;龙眉凤眸,具万里威仪;地阁方圆,兼千钧气魄。如此好自是好,只是亦有不如意之处……”
五皇子问道:“不如意之处是何处?”
忘嗔则答:“此番王爷且莫怪贫道无礼了。王爷讳麟,本为大吉之相,孔武有力而又秉性仁慈;王爷属角星,乃是二十八星宿之首,属木,为蛟,龙角乃斗杀之首冲,遂王爷骁勇而善战……然可知麟为神兽,为四神兽之一,却也非龙;角星为蛟,蛟形似龙却无角……如此这不如意之处便是麟有角而非龙,蛟似龙却无角,当真是命数乖张难测了……”
五皇子:“……”
忘嗔笑曰,却是转了一个话题说道:“此番贫道于此妄言,王爷且莫怪罪。当今圣上讳龙,属斗星,斗木獬,乃是北方之首宿。獬虽形似马却有角,又被称为‘天庙’,乃是天子之星,人不可轻犯。这怕便是命数罢……”
五皇子:“……”
忘嗔道:“贫道言尽于此。一时兴起之言,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王爷恕罪。最后贫道还有一言告知与王爷。贫道面相占命,算出珠哥儿与王爷命中注定有些因缘纠葛,王爷属木,哥儿命中主水,水能生木,强水得木,木多水缩。如此观之,哥儿与王爷乃是相生之势,这亦是命罢……”说罢这话,忘嗔又垂首审视了一回案上棋局,笑道,“不料今日竟是贫道赢了王爷半子,此番却是承让了。”
随后忘嗔便立起身,对跟前五皇子行礼,礼毕自去不提。这边待忘嗔去后,五皇子径自审视跟前棋局,只道是面上观来此局似是无路可走,乃是死局,随后只见五皇子将自己最后所落一子拾起落在一旁,便见此局局势骤变,五皇子所持黑子却是反败为胜、起死回生。
次日清晨,忘嗔自是前来五皇子跟前辞行,五皇子又赏忘嗔金银盘缠衣物,遣了把总丁寿祺携百人护送忘嗔上京,忘嗔谢过,随后自扬州出发北上。贾珠亦是亲自将忘嗔送出扬州城,待见一行人去得远了,方才转身回城。正值这时,贾珠只见城外行来一队人马,亦是官兵的打扮,却并非是此番南征的王师装扮,此番正往扬州城中行去。贾珠见状便知此乃从京城来此的官兵,定是有事发生,遂忙不迭与千霰抄了近路返回扬州府衙。
☆、第六十五回水淹高邮泪洒扬州(六)
果不其然,随后不久,便闻官兵来报曰“钦差大人,新任两江总督孙树孙大人携圣旨到。”五皇子闻罢忙整衣冠,率领帐下众将官外出跪迎接旨,贾珠亦从旁跟随众人静候。只听此番圣旨上亦是先行表彰镇南大将军五王爷并众将功劳,随后犒慰三军;又道已指派孙树为新任两江总督,总理两江事务,协助五王爷一道剿灭残余逆贼,诛杀首逆;最后则道现已抓获贼逆一党无需送京治罪,皆就地正法。首犯马文梦并麾下贼逆主将并副将等不分主犯从犯,一律于擒获处所属城镇菜市口处以极刑示众,其三族年满十六岁以上者斩首,由五王爷并两江总督监斩。
却说贾珠闻罢圣旨内容,尚未反应过来极刑是何意,待回过神来之时,已闻见身旁五皇子领旨谢恩曰:“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贾珠方才忙不迭随众人叩首谢恩。
待宣旨毕,那孙树便忙不迭换了一张笑脸率先步至五皇子跟前,殷勤地将圣旨交到其手上,随后更是从旁说道:“此番离京之前,皇上召见下官之时方还与下官道曰此番王爷平定江淮,剿灭逆贼,可谓是居功甚伟,正是因有王爷领兵征战,皇上方得以安居神京。此番待王爷凯旋,加官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