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军都督府的左都督杨廷过来的时候正听到石榴院中卫风在唱: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1=2}3d)i点
那卫风生的本来就有些女相,杨廷看到他言笑晏晏的和沈霑面对面坐在凉亭中不觉皱起了眉头。
眼睛再一转就看到了那棵枝蔓都搭上凉亭的石榴树,不由得惊叹了句:“哟,这棵老铁树真的开花了?”
吴青石在一旁也仰头道:“是啊,初时大家还惊奇,争相摘上一两朵,现在大家都不搭理它了。”
杨廷的父亲是沈霑父亲沈焕的副将,死在麓川之战中,杨廷自幼是跟着沈焕长大的,这石榴园先时是叫鹿鸣园,他住在里面的时间比沈霑都要久,只是现在风貌已经大改,他已经不太能记起往昔的样子了。
卫风临走掏出涴红笺纸递给沈霑道:“我将于阁老家翻了个底朝天,亲戚也查了不多不少快十八族了,委实清廉,无可指摘。”
卫风这些年因为身份便利没少搜罗各位官员的消息,像于阁老这种还真是第一次见,他说这些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杨廷却接口道:“于阁老家还有个年过十八还没嫁出去的女儿,这一家子现在基本靠着这个女儿做做绣活维持生计,于阁老那个儿子也是个眼高手低的,本来娶了个商户女,谁承想他岳家如今也败落了。”
这话中意思十分明显,从这其中生些事扳倒这位于阁老实非难事。
卫风瞅了他一眼,笑道:“杨大人不但长得像张飞,这心肠也像。”
杨廷也回道:“卫公子不但长相肖女,这心肠也像。”
一个黑心肠,一个妇人之仁,最终裁决还得看安闲坐着的这位沈大人,两人回头看向沈霑。
沈霑将涴红笺纸看了一遍,却道:“你不是一向讨厌女儿家的东西,现在怎么反倒用了起来?”
两人被他这独辟蹊径的劝和方式弄的一愣,卫风答道:“是永宁伯父的小丫头给的,她抱了一摞过来,不用白不用。”
沈霑又问:“卫风你年岁几何?”
杨廷听言眉毛皱的更紧了,卫风也有些疑惑的道:“十七。”
“也是时候找个正经差事了。”沈霑道。
卫风觉得今日的沈大人有些莫名其妙,吴青石送他出门的时候,他一把拉住吴青石问:“大人怎么了这是,成个亲怎么性情大变了?新娘子我见过,俊俏fēng_liú挺好看的啊。”
吴青石赶紧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卫公子你怎么还是如此没个正形,大人说的没错,你是要找个正经的差事了。”
卫风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很像陈大岭附体,觉得也问不出什么,扬扬手便走了。
吴青石又跑去小厨房端了四五碟小菜并米粥上来,一一摆放妥当,才道:“厨房刚做好的,请大人们先用些朝食。”
桌上摆的都是些时鲜的清蔬幸好还有一碟爆炒腰花,杨廷动起筷子,少顷吃饱喝足才道:“那日陪着世子爷迎亲,也没能见到新娘子一面,今日不知道是否有缘得见?”
沈霑道:“她不住在石榴园中,今日恐怕不行,改日再说吧。”
杨廷长得倒是十分英挺,就是貌黑,吃饱喝足斜躺在凉亭中,惬意满足,似乎已经忘记了来意。好一会才道:“每次来到这院中,总会于不经意间想到往事,想着想着就不想动了,不像世子爷明明身体不好,却还有精力通宵达旦的忙碌。”
沈霑并不愿意同他一起回忆过往,对他而言那些毕竟太远。
沈霑喝着清茶等他感叹完,少顷杨廷才道:“我如今也是捉摸不透世子爷的心思了,大同卫所的指挥使高奇多处世谨慎,这些年守在大同从无差错,不知道沈大人为何非要撤了他?撤便撤了,也得换个比他好的人顶上去,怎么就让炮仗似的戴焱顶上去了?”
“军事任命和调任本来就由你们五军都督府和兵部来定,杨大人怎么找到了我们吏部头上了?”
杨廷以为沈霑多少要和他解释一通为何要这样做,却不想沈霑竟然这样说,他要是只管吏部,他倒是能安心了。
杨廷干脆头枕着胳膊躺好,气的不想说话。
沈霑这才说:“高奇多是不错,守城上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但是用兵上却不如戴焱精准,若是山西起战事,高奇多恐怕应付不来。”
杨廷连忙翻身坐正,前些天他才和兵部侍郎张敬之商讨过当今局势,两人俱都认为五年之内不会起兵戈之争,他捉摸不透沈霑是欲要夺天下还是守天下,但不论怎样现在起战事都有些操之过急。
杨廷道:“世子爷到底意欲何为,还请明示?”
沈霑递给他一道折子,等他看后才道:“平阳王世子要进京了,随护有精兵三百,届时劳烦杨大人带领北京卫将这些人拦下,再全面封锁京畿要道”
“之后我会请旨削藩。”
杨廷心里一惊,寻思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不敢苟同,但是这么些年来沈霑判断之精准已让他大为叹服,便答应了下来。
出了石榴园却又开始忐忑,他认为平阳王未必一定会造反,现在逼反他不但与民不好,名声也不好听。他在门口踯躅一会,又想假使平阳王真是要反,确实应该先发制人,这样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