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仍旧维持着一贯的温和浅笑,心底里却是惊涛骇浪。
他说的,一点不错。
我从来不关心旁人的容貌,只因为,在长离眼里,天下人全都生得一般无二。
而如今,如今……
“唉……”
我端坐在石桌旁,紧盯着面前的棋局,轻轻叹气。
曲临渊用扇子敲了敲桌面,有些不耐的道:“臭和尚!不能稍微快一点吗?光这一手你就已经想了足足半柱香了。”
我收回心绪,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与人对弈切磋,为的就是修身养x_i,ng。心浮气燥,可是万万赢不了的。”
说话间,已将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桌面上。
他神色一变,脸上腾起各种表情。
最终咬了咬牙,愤恨的望住我,大喊:“你既然身为和尚,就应该稍微谦虚一点!连着赢我六、七盘棋,有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贫僧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尽力而为。”
“你不是还要捉妖吗?快点去啦!”他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挥手。
暗自松了口气,急急站起身来,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那侯爷你……”
“我也一起去。”他跟着站了起来,答得理所当然。
“这儿毕竟是尚书大人的府邸,侯爷若到处乱闯,只怕有些……”我顿了顿,续道,“不合礼数。”
随随便便的闯进人家内院里,还硬要尚书府的下人备好棋盘,并且在一旁伺候着。这哪里只是不合礼数,分明就是恃宠而骄,仗势欺人。
曲临渊扬了扬唇,轻轻哼了声,道:“我就是喜欢,不成么?而且……”
他看我一眼,忽的别过头去,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你不是连着让那妖物逃了两次吗?可见,那东西并不好对付。你一个人去捉妖,只怕有些危险,所以……”
心脏突的跳了一下。
我呆立在原地,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喂!”他转回头,凶神恶煞的问,“你究竟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我愣了愣,隔了许久,才稍稍回神。
“听了。”勾了勾唇,浅笑,道,“贫僧有没有把握对付那妖怪,原本倒也并不是很清楚,但若再加上侯爷你,却是必输无疑。”
他呆了一会儿,随即意会过来,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臭和尚!你……”一张俊脸胀得通红。
“呵呵……”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去,掩唇而笑。
他咬了咬牙,脸色由红转白,一字一顿的说:“妖僧!你是故意的!”
我轻咳了几声,勉强止住笑意,一脸无辜的答:“没有。”
“没、有?”曲临渊上前几步,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怒道:“那你现下的笑容算是什么意思?”
“那是因为……”我闭了闭眼睛,笑得云淡风轻。“侯爷是第一个这般担心我安危的人。”
不为别的理由,就只是单纯的挂心长离这个人而已。
闻言,他忽的松开了手,拼命甩了甩,大声反驳道:“谁说我担心你了?你这个妖僧是死是活,同本侯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点头,微微的笑着。
“喂!我是说真的!我……一点都没有担心过你!”他紧抓住我的衣袖,慌乱的解释。
抬眸,悠悠的扫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落在后头的男子急急追了上来,嘴里仍旧念个不停:“喂!臭和尚!你千万不要误会我!”
扬唇,笑意渐深。
妖气……越来越重了。
明明是风和日丽,春光正好,由我眼中看来,尚书府里却是y-in气沈沈。
那妖物倒是越来越嚣张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不好收拾。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听莫西的话,一拖再拖的。
摇头,轻叹。
只怪我平日太过宠他,无论何时都不忍心见他失望。
“大师,长离大师。”身後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闭了闭眼睛,迅速掩去面上的情绪。
“施主,”敛身为礼,道,“那几位昏迷不醒的姑娘,现在如何了?”
“啊……按著大师的吩咐去做,现下全都已经清醒过来了。”顾惊寒顿了顿,续道,“那妖物的事,大师可有头绪了?”
我沈吟了一会儿,答:“这府里的妖气一日重过一日,所以那妖物应该就藏在府上。”
“那……”
眼见他脸上闪过惊惧的神色,急忙安慰道:“施主不必担心,贫僧一定尽快捉到那妖怪。”
确实也拖得够久了,再不尽点心,只怕银子不好赚。
说话间,已行到了某间厢房前。
随意的往里头扫了一眼,然後……停住脚步。
“大师?”
“住在这房里的人是谁?”伸手指了指,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是在下的义弟。”顾惊寒看我一眼,有些疑惑,“大师,这屋子有何不妥?”
义弟?原来如此,难怪他能光明正大的躲在尚书府内。
“大师?”
一惊,习惯x_i,ng的勾起浅笑。
“没什麽,只不过这屋子的y-in气过重,最好能给那位公子换间厢房。”说著,悄悄将手伸进袖内,把玩著腕上的念珠。
“那,我这就吩咐人去打扫房间。”
话落,人已转过身去,提步欲走。
我趁机扯下一颗念珠,轻轻一弹,正击在他的膝盖上。
“呀!”面前的男子立刻应声倒了下去。
“施主小心。”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