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裴澜之准时来接荆雨。
上车后,荆雨发现车后座上摆放着一个纯黑色小提琴盒,散发出一股松节油的异香。
“这是什么?我们要去哪儿?”
“一点小礼物。”裴澜之侧身帮他扣上安全带,“我们去见一个人,你听过他名字。”
“谁?”荆雨接过裴澜之递给他的保温杯,端起杯,就着温热牛n_ai喝了一口。
“萧柳。”
“噗~~~~~”
荆雨万万没想到,猝不及防下一口牛n_ai喷了挡风玻璃一脸,随后呛个半死。
裴澜之赶紧把车靠边停下,“怎么样?没事吧?”他轻轻拍着荆雨的背,入手的背脊温暖瘦削,“喝慢一点。”
“咳咳……对不起,对不起。”荆雨慌忙去擦拭被他弄脏的仪表盘保护垫,“可是他难道不是司里的头号通缉犯?”
裴澜之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发起车继续前行,笑道:“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不过抓不到的,他是一个逃跑天才。”
荆雨瞬间蠢蠢欲动。
“想试试?”
荆雨点头如捣蒜。
他们行车二十公里,来到宣武门天主教堂,下车步行,荆雨之前从未来过此地,被它华丽的巴洛克式风格震慑,他们拎着小提琴盒,从三开间的大门进入,进入大门后是一座圣母山和圣母玛利亚雕像。
“这边。”
裴澜之带着他顺小路往里走,直到进入教堂内部,教堂内的柱子全是砖砌的,四周镶以水磨石,柱顶还镶嵌有镏金花纹。
今天不是礼拜日,只有一个身着神父袍的男人站在神像下。
那人的声音非常醇厚,阳光从彩色的窗棂投入,打在他的身上,就当真好像有神降临一般,“欢迎光临,主的罪人,你需要忏悔。”
裴澜之冷笑,“忏悔以前放你一条生路?”
“哎,你这人,老爱翻旧账。”男人无奈地转过身,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容,他温文尔雅地对着荆雨微笑,“这是你家心肝r_ou_r_ou_吧,甜心,初次见面,我叫萧柳,鸿声断续暮天远,柳影萧疏秋日寒的萧柳哦。”他伸出一只手,像是想要和荆雨握一握。
心肝r_ou_r_ou_是什么鬼?荆雨有些紧张,但他还是伸出了手,“我叫荆雨。”
裴澜之不大乐意他们有身体上的接触,然而就在他与萧柳手指接触的一瞬间——
萧柳只听咔嚓一声,他的手腕上就被扣上了一只手铐,另一头则被荆雨牢牢掌握,扣在了自己手腕上。
萧柳:“???”
裴澜之:“……”
荆雨不敢相信,“抓……抓到了。”
萧柳顿住,眨巴了下眼,眼中顿时迸发出夺目的光彩,“嘿呀,你家小朋友这么可爱的!”
大概是男人兴味盎然的表情实在有些变态,荆雨被盯得毛骨悚然,裴澜之脸色一厉,以保护的姿态挡在荆雨身前,“毛病,滚远点!”
萧柳哼哼,“我被抓到咯,才不滚,小朋友,你会带我回家吗?”
“带你去特殊刑侦司……”荆雨十分不喜欢男人这副油腔滑调的模样,他猜到男人或许可以轻易挣脱司里派发的这副可以禁锢修为的特制手铐,现在不跑,就只是在逗他玩而已,他皱了皱鼻子,“接受审判。”
“哈哈哈哈哈。”萧柳仰头大笑,手腕轻轻一晃,手铐就自动脱落了,“那算了,我可不敢见姓邵的,和他呆一块儿浑身不自在,而且他老想用金刚咒打我,可坏了。”
荆雨收起手铐,料想到自己抓不住,并不觉得很失落。
“说正事吧,我今天找你的目的你也知道了。”裴澜之把小提琴盒放在正前方的桌面上,“来做一笔交易。”
萧柳看了琴盒一眼,余光又瞟过裴澜之脖颈上的项圈,笑不出来了,“行吧,你厉害,你说了算。”
“一直在背后做局,针对荆雨的是谁?”
“……那人的信息我知道的不多……不过老裴啊,我怀疑你是不是以前刨过人家祖坟,人家可是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哦。”
荆雨担心地看向裴澜之。
“但是你这人,就唯一一个弱点。”萧柳笑眯眯,“是吧?不针对小朋友针对谁呢?”
荆雨心里一颤,弱点,指的是他?裴澜之立即牵住他的手,暖着他微凉的指尖,“然后?”
“我和那人没打过照面,不过和他的手下接触过,是一个魔修,带了一点好玩的东西到人间界,你应该已经见过,情绪激动之下死亡会催生出的一种孢子,具备传染x_i,ng,等到孢子成形,收集起来,j-i,ng细加工,是一种对尸身非常好的保鲜涂料。这不?我的属下也想弄一点来研究研究。”
“接着说。”
“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裴澜之脸色极冷,他把小提琴盒拿起来,“你的消息不值这个价。”
萧柳摊手,“那怎么办?我觉得就值这么多。”
他话音落下,只听教堂侧门传来一声大吼,“等一下——我还知道别的消息——!”
裴澜之挑眉,荆雨惊讶地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男人坐着轮椅飞快地滑出来,半路他跌落在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在了几人的面前,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他身上蔓延开,在地上拖出两道殷红痕迹,狼狈至极。
荆雨总觉得男人有些眼熟,只是男人竟是身有残疾,不久前失去了两条腿和一只手,他崩溃地涕泗横流,用仅剩的一只手抓住萧柳的鞋尖,“老大,求求你,求你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