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以他们的年纪,不该再做些矫情缱绻的事情,他的口中好像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情话,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他的感情。
燕南飞倒不介意,因为他也过了听情话的年纪,也深知他身边这个木头一样的人难以逢春了。
然有天夜里二人又聊到救他们一命的牵心蛊,傅红雪怔怔道:“那时尤离问我是不是爱你。”
燕南飞挑眉,“我猜你说你不知道。”
傅红雪语塞,“嗯……”
燕南飞轻笑,“木头就是木头。”
傅红雪淡淡道:“我——”
燕南飞了然,“在下研究木头很久了,都很清楚的。”
新年时二人去枫桥镇逛庙会,都戴了一个表情滑稽的面具,燕南飞是怕被人认出来,傅红雪却也拿起了一个戴上,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们俩是谁,否则——
傅红雪和人逛庙会,不是太奇怪了。
傅红雪和燕南飞逛庙会,岂非闹鬼了——
买了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新奇而陌生的感觉让两个人都觉得很可笑。
燕南飞也有这么一天。
傅红雪也有这么一天。
甜丝丝的元宵白嫩可爱,两个人捧着碗看蜡烛燃烧。
傅红雪道:“春天来了,燕子要还巢了。”
燕南飞道:“蔷薇也快开了。”
眉梢有笑意浮动,温暖无比。
傅红雪有时会去屋外的河里打鱼,然后或清蒸或红烧,他的厨艺刚刚起步,燕南飞的厨艺却很好。
燕南飞有时会做噩梦惊醒,想起养母去世时大雨下的血腥颜色,还有蔷薇剑花魂下的野鬼。
傅红雪总是那么冷静,那样沉闷安静的人也有细语低声去安抚的时候。
他常常在心里感谢尤离,也感谢自己,他可能一直是迟钝内敛的,却做出过一辈子最重要的一次决定,换来了他要的一切。
他有时候在院子里练功,刀气肃杀,然后在看到燕南飞的一瞬间就收得无影无踪,接过他手里的茶水点心,看着尚未开花的蔷薇——
天边的云好像要拥抱江面。
燕南飞曾说:“我想起我竟求你杀了我——真是我这辈子说过最蠢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