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冷笑着,“叛徒早晚会暴露,早暴露总比晚暴露来得好。”
她盯着尤离,眼神复杂玩味,“良楼主也该知道这个道理。”
尤离一笑,“二龙首,你我都是聪明人,不用这样暗示我。每次跟您说话,总是句句充满了试探,您不累么?”
明月心道:“人心难测,对不对?”
她拿过一旁的药瓶,指尖摩擦着光滑的瓶身。这动作让尤离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良景虚,你敢不敢喝下去?你若喝了,我也不会问你什么问题。你敢不敢相信我?”
尤离拍桌而起,一把将殇言抓了过去握在手心。
“夫人,我错了。”
他突然改了称呼,张口就请罪。
明月心猛地蹙眉,“什么?”
尤离笑着拔出了瓶口的木塞,熟悉的药香顿时飘了出来,“这药真的很神奇,我也觉得能研制出这个东西来是很自豪的事情。何况,它能帮夫人大忙,所以我以此为傲。”
他话音一转,“可是现在我后悔了,这东西根本不该交到夫人手里。”
明月心疑惑,“为何?”
尤离道:“初见夫人,气质高如明月,举动温柔如水,活脱脱一个善良的姐姐,伪装得天衣无缝。后来与夫人正面较量,深知你心机深沉,细腻无比,洞察人心简直令人叹服。”
他毫不保留地赞美着她,又突然低了语调,“可是自从这药出世,夫人不但不因此对我稍加信任,反而屡屡试探。动不动就要我喝了以示忠诚。你的眼力和智慧都被它消磨了。它让你丧失判断能力,凡事只要一瓶殇言就好,搞得我惶惶终日,无论做什么都还是换来一瓶殇言——”
“这东西的害处远大于益处,所以现在我很后悔。它害得我聪明睿智的二龙首变成了一个张口殇言闭口殇言,句句试探日日不绝的聒噪妇人——夫人已经不再相信自己的判断,只相信药效,可我不得不说,虽然没有和先生一起找出解药,可世事无绝对,万物皆有相克,夫人这么依赖它,日后恐怕会出事的。夫人刚才不是问我敢不敢相信你?我自会告诉你。”
明月心眸子一颤,只见他愤懑地低下眼眸,一仰首,便将那瓶药一饮而尽。
他日日都在喝它。虽然研制不出解药,但里面的成分他了如指掌,万物皆有相克,但是当初为求解药,试了无数回,无论如何调整剂量,最后终以失败告终。只能寄希望于身体的抗性能培养出来,只是喝下之后也不能找人测试是否能抵抗药性,心中忐忑万分,冰凉的药水入喉却似滚烫,他因胸口的烦闷而咳嗽两声,垂下了头。
药瓶因他松开的手心而滚落,声音仿佛敲在明月心心头。
眼前的光线好像暗了很多,这感觉他已经很熟悉了,耳边骤然安静了起来,恍恍惚惚,如梦似幻。
明月心看着他半响,那番话让她平添几分恼怒,好似什么不可侵犯的领地被人一通践踏。
半响,她压着心头怒火,只沉声说了一个指令。
“回你的房里去罢——”
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