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帮着楚玉姝把缩到臂肘的衣袖拉匀,余慕娴心道楚宫的奴才做事不尽心。眼看着腊月将近,还给自己的主子备着些纱衣。
楚玉姝见方才靠在井壁的男童凑到自己跟前,面色不佳的阻住她接雪,面色一时也变得不善:“你这是做什么你莫不是没看到本皇女在接雪?”
预料之内的喜怒无常。
余慕娴谨礼朝着楚玉姝拜了拜,温声道:“圣上已是去了,还请四皇女珍重,家父离世之时,慕娴便知晓,从日子起,余家的担子便压到慕娴的肩上了……慕娴不比四皇女出身皇家……但慕娴以为,四皇女从今时起,便该谨言慎行,以防引火烧身……”
“你是在为本皇女忧心?”抬目望着眼前低下的头颅,楚玉姝面色一缓,顺势握住余慕娴的手。
真暖和。楚玉姝暗笑一声,把自己的手顺着余慕娴的手背往上攀了攀。
她今日确实不该任性穿着纱衣出门。
楚帝宠她,她的居处多有地龙。若不是今夜在这枯井里,她怕是无论如何都记不住楚国不能四季穿纱衣。
冰凉的手带着冷风顺手背而上,余慕娴冷不丁地缩了缩脖子。
嘶……真凉。
除却去年冬,自家那娇弱弟弟要与自己玩雪,余慕娴已是几十年没受过这种冻。前世久居高位,自是无人敢靠近她,做些狎昵之举,今世生来是个官家小姐,自然也是衣食无忧。
“可是被冻着了?”
话说到此处,余慕娴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得放任着楚玉姝的手像泥鳅一样在她的袖中滑来滑去。
“你莫要慌……父皇与你爹爹不同……”
计较着余慕娴幼年丧父,楚玉姝别扭了片刻,还是出言宽慰了眼前这个比她高半头,还算不上少年的小子。
他定是以为自己还不懂丧父的苦楚呢……
楚玉姝嗤笑着朝余慕娴近了半步:“你莫要当本皇女是个小孩子……”
“是……四皇女不是小孩子。”
余慕娴在心底默默将明面上的话补全。
四皇女不是小孩子还能是什么……只有小孩子才会与人计较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见余慕娴没有像楚帝一般哈哈大笑,楚玉姝稍稍满意,满意之下,她又不禁在心底为余慕娴添上一点好感。
“小哥哥可是知晓,邺城已经破了。”楚玉姝玩着余慕娴顺在肩头的头发,说得漫不经心。
“嗯……”余慕娴手指一颤,楚玉姝便看到玉瓶顺着余慕娴的衣袖滚了出来。
“小哥哥莫慌。躲在这深井里便没人能伤到我们……”楚玉姝弯腰捡起滚到地上的玉瓶,起塞便要给余慕娴涂。
余慕娴退步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