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涿微微曲起了右腿, 用膝盖在两人间隔开些距离。
他还未松口气,杜子佑应该是无意识地感受到被膝盖顶住了, 稍稍往内侧偏了点身体,继续“一、二、拉——”地蹲下、站起、蹲下……
徐涿:“……”
我不管了!
他决定破罐破摔, 蹭就蹭吧我这是阳气足你们羡慕都来不及还敢笑话?
没有顾虑之后,徐涿跟随着大家的号子大吼着,拿出自己最佳状态, 齐心协力向后拽,标志着中点的红线一点点地往他们这边挪,一厘米、两厘米……
绳子乍然一松,是对手输了被迫松手, 徐涿全队人猝不及防一个个地向后摔倒,他眼疾手快抱住杜子佑没让他真接摔到地。
“没事吧?”徐涿担心他后背的皮肤被磕到。
杜子佑从他怀里爬起来,手啊脚啊都沾了沙子, 脸上却绽开喜悦的笑容,两只眼睛神采奕奕,在众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他朝徐涿大喊:“我们赢了!”
他激动得脸涨红,似乎想扑到徐涿身上紧紧相拥。
好在他及时清醒过来,最终只是克制地和徐涿握了握手,像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徐涿点点头,大声回道:“恭喜!”
说着朝不远处的裁判挥了下手,说:“我有点事儿,下面的比赛就不参加了。”
说是比赛,其实并不是为了输赢,所以也没有那么严格的规矩,中途替换几个队员都不叫事,裁判很痛快地同意了。
杜子佑像是嗅到了不详的气息,警觉地问:“你有什么事?”
杜子佑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拔河和打高尔夫、马球、网球完全是不同类型的运动,若是以前他绝对不会尝试,但是今天玩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还挺喜欢的,还准备参加接下来的几场,争取拿到一个名次,算是人生难得的体验。
更重要的是,他想和徐涿一起比赛,一起创造一段美好的回忆。
但是现在徐涿却说有事要走。
有什么事竟然让他扔下自己离开吗?
徐涿一心只念着别让人发现自己的异常,没有注意到杜子佑怀疑的眼神。趁大家都在庆祝,他能及时溜走再好不过了。
他如此想着,随口回答了声“我去趟厕所”,便转身急匆匆地离开。
厕所?
杜子佑半眯着眼盯着他仓促离去的背影。
我才不信!
他尾随其后,不许助理陪同,远远地跟着徐涿走向小树林的方向。
果然!是想偷偷和什么人在树林里见面吧!
一想到徐涿瞒着自己和别人约会,杜子佑脑海里又浮现刚刚拔河前他与那个女员工说笑的场景,手都搭到了人家的肩膀上,也不知道平时是不是也这样亲密。
杜子佑鼻腔酸涩,委屈得眼眶都红了,要不是因为在公众场合,他怕是眼泪已经掉下来。
都怪那人!和他在一起前自己还能人前人后维持严肃高冷的形象,和他在一起后,自己被甜言蜜语哄得习惯了,警惕性大大降低,多年功力毁于一旦,再也无法绷起脸掩盖爱哭的本性。
徐涿,徐涿,要是你敢背叛我,我就、就……
他咬着下唇,恨恨地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结果,然后便看到心里念叨着的人一拐,朝着路尽头的公厕去了。
他没骗我!
杜子佑像被大赦一般,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徐涿不知道外面正有人为自己伤春悲秋,他目前的状况比预想的好些,裤子也足够宽松,不然也不会逃过别人的视线。
他在厕所里洗了个脸冷静一会儿,再将身上沾着的沙子冲掉,待完全消下去后便回去,哪知一出门便撞见一张熟悉的脸。
杜子佑离得挺远,且被树丛遮挡,徐涿还是一眼捕捉到他的身影,高兴地朝他挥手大喊:“子佑!”
他兴冲冲跑向对方,笑着问:“你是在等我吗?”
“嗯、嗯……”
杜子佑眼神躲闪,徐涿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不再追问,说:“好了,我们回去吧,你还要比赛吗?”
杜子佑轻轻摇头,仰面看他:“你为什么跑到这么远来上厕所?沙滩旁边不就有么?”
徐涿挠挠鼻子:“那边用的人多,不干净。”
也不完全是假话,他的确想找个人少的地方。
“我不想拔河了,”杜子佑说,他现在没了兴致,“我们出海吧,游艇已经租好,现在就可以出发。”
徐涿还挂着他的伤:“那你就不能下海潜水了,还要躲在船舱里避太阳。”
这样出海还有什么乐趣?杜子佑撇下嘴角不开心,徐涿连忙建议:“你会摄影对吗,这次团建回去有一个摄影评比,你有空可以拍几张。我等会儿还要参加沙滩排球的比赛,也需要一名摄影师。度假完回家把照片洗出来,做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相册。”
杜子佑的确好哄,闻言眼睛便有了光彩,这个提议太有诱惑力——属于他和徐涿的相册,记录两人的一点一滴,时常可以拿出来回味,还可以展示给亲朋好友看——数百里外的易沛然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可是我没带相机。”杜子佑说。
徐涿想牵他的手,却怕被人瞧见,只能扯嘴角笑:“我有,放在酒店,我们回去拿。”
说着他凑近了些,压低嗓音:“不过……你想租借的话得付租金。”
杜子佑睁着大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