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的灯坏了还没修,只有一缕月光照进来。
徐涿刚出电梯,家门口一团黑影突然动了,吓他一大跳。
“是我。”黑影开口,是易沛然。
徐涿哭笑不得:“你蹲我家门口干嘛?有事打电话啊。”
易沛然站起来,看他掏钥匙开门。他说:“还是当面说一声比较好。”
徐涿进门,打开玄关的灯,问:“广告要播的事?”
“对,”易沛然跟他进屋,换鞋,“如果我妈打电话找你,你要怎么说?”
“实话实说呗,”徐涿把背包扔沙发上,走去厨房,拉开冰箱,“你喝什么?啤酒?雪碧?”
“减肥,谢谢。”
徐涿手上一顿,什么也没拿就关了冰箱。最近子佑在勤练身材,自己也不能落后,饮料之类的还是戒掉为好。
“你是不是把易婶拉黑名单了?”徐涿问。
“是她把我拉黑名单了,”易沛然瘫倒在沙发,“如果她找你,你直接挂掉电话就可以,不用听她废话。”
徐涿耸耸肩不置可否,进了卧室。
他们两家住得近,打小一起长大,易婶脾气不好他是知道的,还好面子,易沛然这回将自己的女装照公然摆到公众场合,触犯了她的逆鳞,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又要岌岌可危了。
徐涿从衣柜里取出用作睡衣的t恤和短裤,换上,再拿着换下的衣服出来,扔进洗衣机里。
易沛然像嗅到八卦气息的猎犬,从沙发上坐起身,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问:“你洗过澡回来的,去健身房了?”
徐涿淡定地拿出笔记本电脑。
易沛然眯眼看他,忽地跳跃而起,窜近在他颈侧深吸一口气。
“喂!”徐涿浑身j-i皮疙瘩都起来了,“干嘛呢你。”
易沛然倒退坐回沙发,坏笑地注视他,说:“那家健身房的沐浴露不是这个气味。”
徐涿木着脸看他。
“你办了一年的卡,不可能浪费钱去别的健身房,”易沛然福尔摩斯上身,分析得头头是道,“秉优的公共浴室我也去过,也不是这个气味,何况你从来不在公司洗澡。”
手机震动,有新消息。徐涿拿了起来。
“那就是在酒店或者别人家里洗了,”易沛然继续道,“无论是哪里,你都不可能一个人去。所以,结论是,你在和某人交往,而且已经到了全垒打的阶段!”
徐涿看手机屏幕,是杜子佑发来的,小小的抱怨:“卫姨又做了炖雪梨,又是只放一点糖,味道寡淡之极。”
徐涿弯起嘴角,杜子佑嗜甜,却从不在外人面前暴露这个嗜好,连卫姨都以为他口味清淡。
易沛然见他对着手机笑,眼神温柔,惊得眼睛瞪圆。
“笑得这么……这么……,”他想不出合适的词,只好放弃,转而斩钉截铁地说,“是不是你女朋友!”
“你刚才的话对一半错一半,”徐涿一边打字一边说,“没错 ,我是在和某人交往,但是还没进展到那个阶段。我们现在还只亲过一次嘴。”
说着他停下打字的手指,回味般想了想,点了下头:“又软又甜。”
易沛然打了个哆嗦,天哪,他都看到了什么!热恋中的徐涿!
那个永远冷静、无比理智、自控力极强的徐涿,竟然也被爱情降了智,像个傻小子一样。
“什么人能够俘获你的浪子心,是公司同事吗?”易沛然很好奇,“有空带她来吃个饭。”
徐涿“嗯”一声承认了,老板也算是同事吧。
他打完一句话,点了发送:“叶书楠除了绿豆糕,还会做别的甜点,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他做,保证甜。”
等了一会儿杜子佑都没有回复,反倒易沛然说话了:“所以什么时间?”
“啊?”徐涿抬头看他,“哦,吃饭啊,还不到时候,等我们关系再牢固些才能公开。”
也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公开。
徐涿这么一想,心情难免有些黯淡。
他们之间阻碍太多,家人,他们之间的上下级关系。
罢了,只让最亲近的家人朋友知道就可以,支不支持也看淡点,至于其他人——与我何干。
接着他想起另一件事,问易沛然:“明天秉优的晚会你去吗?”
易沛然回答:“收到请柬了,反正有空,去凑凑热闹。”
徐涿点了点头:“这次晚会开得挺大的,最近合作过的客户都收到邀请。”
“就算没有请柬也没关系啊,”易沛然说,“不是可以带家属么,我跟你去不就得了。”
“不行,”徐涿严辞拒绝,“我对象才是我的家属,你别妄想了。”
易沛然从沙发上蹦起来,凶神恶煞作势要揍人。
“见色忘友!”他唾弃道。
*
第二天晚上他们还是一起开车到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