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厉打了个呵气,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摸了一圈自己的平头,道:“最好能找个人去飞机那儿确认一下,要是都挂了,今天每个人的蛋糕能切大点吧?”
饭桌上静默下来,没人答话,仅是朝他投去厌恶的一瞥。
“开个玩笑,怎么这么不经逗呢?”雷厉无所谓,摇头晃脑,用叉子敲敲餐盘,“阮领导,快点的,饿着肚子呢都。”
阮楚水连眼神都没分给他,切蛋糕时不停分神看向餐厅门口,像在期待着谁出现。
又进来一个年轻男人,名字叫齐飞,不停掏着耳朵,随后脑袋向右歪着,一手拍着左耳。
张志安见了他,问:“怎么?耳朵进水了?”
“不是……”齐飞抽开椅子坐下,嘀嘀咕咕,“好像进什么东西了,胀得慌。”
不一会,顾萌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后面依次跟着恩瑾、薄晔和唐止。
看到四人,阮楚水眼睛一亮,道:“昨晚还顺利吗?”
顾萌点头,如实回答:“在飞机上过了一夜,什么事都没发生。”
玩家间窃窃私语起来,羡慕嫉妒恨的,什么样的情绪都有。
“啧啧,早知道昨晚我就去守飞机了,五份简餐白白拿到手了。”
“这活太好应付了,今晚我也要去。”
“这四人不知道走了什么运……”
顾萌当做没听见,仅问阮楚水:“一份简餐换四分之三盒蛋糕,可以吗?”
阮楚水心里换算了一下,答应了。
四个男人当下就把换来的蛋糕分了,其他玩家看着他们餐盘里大块的奶油蛋糕,悄悄咽口水。
王晓驰刮掉盘底的奶油,道:“你们要不然回房间吃,看得我眼馋。”
薄晔含掉指腹上沾着的奶油,建议:“那你别看。”
王晓驰没好气地放下叉子,灌了口凉水压压火。
奶油有些腻,顾萌抄起手边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准备喝水,只是刚触到冰凉的水,迟疑了一下,把瓶子举到眼前。
客栈提供矿泉水,无论是餐厅还是客房,都有很多,用透明的塑料瓶装着,没有贴包装纸,水的味道甘甜清冽,玩家们觉得可以接受,这两天一直都在喝这种水。
现在顾萌产生一个疑问,道:“冰天雪地里,不提供热水吗?”
大家扭头看向他,茫然过后才想起来,这两天喝的是冷水,吃的是冷饭,连口热乎的都没搞上。
因为刚来的两天还没适应,再加上潜意识里接受了游戏的设定,有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喝什么,倒是没人在意热不热的问题。
顾萌继续道:“我们可以自己生火烧水。”
罗婷点头,赞同道:“而且中饭加热一下会更好。”
阮楚水下意识摸摸口袋,问:“谁那里有打火机或者火柴?”
“我们房间里没有。”张志安第一个答道,“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翻过房间,本来想看看有没有蜡烛之类的,晚间可以照明,结果什么都没翻到。”
“我问过老板娘有没有火柴,结果她不说话。”范薇薇撅了下嘴,道,“她真的很奇怪哎。”
唐止蹙眉,停下手中的叉子,垂着脑袋思量片刻,说:“一直觉得这里缺少了什么,大概……是温度。”
“这里没有火种。”恩瑾吃掉最后一口蛋糕,擦擦嘴,声音低柔平静,“至少,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火种。”
餐厅里的人因他的话呆滞了几秒。
火是最常见的元素之一,正是因为习以为常,理所当然,到现在才发现异样。
“没有火就不能燃放求救信号,要么找到火,要么制造火,这是逃生的第一步。”薄晔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淡淡道,“第三天了,我们连这场游戏的门道都没摸清。”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
一整个上午,玩家们分工,把客栈和飞机上的行李箱翻了个遍。
王晓驰和另外两个男人在户外尝试钻木取火,可是这里气候潮s-hi,并不像正常雪原上那样干冷,枯枝枯叶不够干燥,三人尝试了半天,最终无功而返。
中午的时候,所有人在客栈前的空地上集合,交流完信息后,表情各个凝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游戏没给他们生火的工具。
顾萌双手叉腰,因为一上午东奔西走,浑身冒汗,环顾一圈周围,道:“不可能没有火种,如果把游戏看成一张地图,肯定有我们未发现的区域。”
“雪姨提示这一带有其他居民。”薄晔倚靠在门廊的栏杆上,突然道,“昨天王晓驰他们说的花林,我们可能还要去一次。”
齐飞是昨天探访花林的一员,此刻额上冒着冷汗,提醒他们道:“如果想进去,最好带上手电和斧头,越往里走花朵越密集,环境也越暗,可能要砍出一条路来。”
顾萌注意到他的脸色,随口关心了一句:“你还好吗?”
齐飞的眼下和脸颊泛着乌青,看着像劳累过度,状态很糟糕。
他虚弱地摆摆手,说了意味不明的两个字:“很胀。”
阮楚水看看头顶太阳的位置,提议:“先进去休息,花林的事下午再做安排。”
多数人垂头丧气地往木屋里走。
薄晔还在门廊边靠着,齐飞经过身边步上木阶时,他留意了一眼,男人右耳到脸颊的皮肤上隐约爆裂开血管,颜色紫得发黑,走路时喘息声很粗,一步一步走得十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