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你应该没死吧,你看上去还算完整。”
“圆圆?死了没,死了吱一声。”
“轻轻贴近你的耳朵,撒浪嘿哟~”
聒噪的声音在於夜弦的耳边喋喋不休,甚至有了唱起来的趋势,樱桃自称小曲库,唱起来的时候更是没完没了。
这都是些什么歌,不知道是樱桃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唱来唱去,没完没了,好像都是同一个曲调,听两遍就会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於夜弦的意识被拉回了现实中,彻底炸了。
“滚呐,有完没完啊。”於夜弦想也没想直接伸手去打,手却在半空中被人一把抓住了,於夜弦还处于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试着挣了挣,没挣脱。
“好好躺着你都能和自己吵起来?”熟悉的声音里带着点责怪的意思。
“宣恪?”於夜弦头疼欲裂,勉强睁开眼睛去看身边的宣恪,“我还活着?”
爆炸前的记忆这才一点点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记起倒塌的灯塔,坠落的飞艇,还有眼前一闪而过的雪花旗帜。
记忆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宣恪紧紧抓住了他的右手。
“圆圆,别睁开眼睛。”樱桃出声提醒,“你们落下来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可能是失血的缘故,你的瞳色不太稳定,快要暴露了。”
於夜弦一怔,想到了他那蓝色的眼睛。
他此时身处云间海,没有特殊的药酒来掩藏他眼睛的瞳色。
他不能让宣恪看见自己的眼睛,哪怕可能会死在这里,他也不想让宣恪看到。
“我哪里伤到了吗?”於夜弦问。
“后脑磕了好大个包,血淋淋的,你不知道疼的吗?”樱桃问。
於夜弦不是不觉得疼,他是觉得哪里都疼,腿好像也伤着了,他想坐起身摸摸自己的腿还在不在,却被人拦了一下。
“别乱动了。”宣恪轻轻把他按了回去。
“我觉得你平日可能没怎么积德。”樱桃说,“刚落下来的时候,你俩的落点还可以,但你又向管道边缘滚了两圈,宣恪是想抓住你的,但没成功,你跟着那堆垃圾在云间海上滚了好几圈,后来多亏他没放弃你,又千辛万苦把你给捡了回来。”
於夜弦:“……”
“宣恪,把绷带给我。”於夜弦闭着眼睛,伸手去摸宣恪的口袋,他看不见,只能凭感觉乱摸。
宣恪按住了他到处乱摸的手,给他找出了随身携带的绷带递给他,塞到了他的手中。
於夜弦这才发现,他的腿还有差点摔秃了的后脑勺,已经被人细致地包扎过了。
“还有哪里伤到了?”宣恪问。
“眼睛。”於夜弦扯开绷带,一圈圈往自己的眼睛上缠,一边随口夸大了自己的伤势,“摔下来的时候,被尖锐的物体磕了一下,现在很疼。”
反正估计他现在全身都是血,编哪儿有伤口都不像是假的。
缠上了绷带,眼前一片黑暗,有种看不见的不安,他一把抓住宣恪的手,这才开始问宣恪:“我们摔到什么地方来了?”
“云间海。”宣恪没收回手。
那他们的脚下,应该就是地面的火海了。管道铺在天空中,撑起了四座天行岛,而这些管道扑就的天空下,就是蔓延的火海,是每个人曾经的家。
“那运气还不错,没从云间海的缝隙摔下去,直接变成烤串。”於夜弦没心没肝地笑了两声。
他发现了蒙着眼睛的好处,他看不到宣恪的表情,胆子一下子大了很多,原本对宣恪的那么点顾忌,也消失不见了,言行举止之间,就越发地随性。
“你打算怎么办?”於夜弦决定探探宣恪的口风。
“沿着这些管道,我们能走回去。”宣恪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能回到丹夏?”
宣恪点头: “是。”
於夜弦自然不想死在云间海上,只是目前的情况,若是宣恪不带着他,他是无法离开的。
“你不能丢下我。”於夜弦立刻开始耍赖,摸索着,一把紧紧抱住了宣恪的腰,“听到没有,你不能只顾着自己跑,把我丢在这里。”
他抱得太突然,宣恪明显迟疑了一瞬,却破天荒地没有推开他。
“於夜弦。”樱桃憨厚道,“过分了啊,你不会是想泡人家宣恪吧,快伤成筛子了,还跟着人家后面可劲儿撩。”
於夜弦是老油条,自然不会理他。
两个人坐在交错的黑色管道上,脚下是永不熄灭的火海,稍稍不小心,就会坠落下去,偏偏於夜弦仗着自己暂时“双目失明”,抱着宣恪的腰不肯撒手。
“我是和你一起掉下来的,你要是只有自己逃出去了,总督是不会放过你的。”於夜弦抓着宣恪的衣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凶神恶煞一些,“你必须救我,不然我不会放开你。”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落在宣恪的眼中是一番什么模样,他用来束发的发带不知丢在了什么地方,不长不短的头发散落在肩头,眼睛上帮着雪白的绷带,绷带上还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由于失血和缺水,连嘴唇都有些苍白。
他这个样子,少了几分平日里的跋扈,多了几分脆弱,像是真的害怕被人抛弃在这里。
宣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有些难耐地在自己的手腕上掐了一把,轻轻伸手把於夜弦往一边拨开了一些。
於夜弦以为宣恪要拒绝他,粘性加倍,又锲而不舍地黏了上去。
“於夜弦。”宣恪忽然开口,“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