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娘是捕风捉影,沧玉是做贼心虚,两双眼睛互瞪着,直到兔子的油都快凝成了脂膏状,腻还带着咸。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倩娘什么都没有问,她只是把自己的兔r_ou_又烤了烤,明显烤老了之后才往嘴里送,红唇白齿撕开r_ou_丝。她用手托着那皮r_ou_交错的骨架,眼睛在火光下幽幽发着红光,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猎物,涌入咽喉的仿佛不是烧熟的食物,而是热腾腾活生生的血r_ou_。
倩娘歪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说的沧玉,她本心里还是觉得天狐是个很有格调的反派,不会做这种qín_shòu不如的事,然而想到往年里对方轻描淡写地把玄解推给了赤水水,任由那个孩子将自己折腾得遍体鳞伤,又觉得未必不可能了起来。
在沧玉闭门谢客的那些日子里,倩娘看过玄解无数次撕扯妖兽的狂态,好战的狂热几乎烙印在玄解的灵魂之中,他缺失了正常的感情与幼童本应拥有的天真,变得怪异的成熟与聪颖。倩娘没养过小孩子也见过不少,那些孩子并不像是玄解这样的,这个被抛弃的幼崽畸形而扭曲地成长,她不知道这一切发生后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她茫茫然地想:沧玉原来是喜欢女人的吧。
“什么事。”沧玉镇定地回答她。
倩娘垂着脸,只是含糊不清地说:“沧玉,过几天是妖族的大会,你不然带着玄解去见见世面吧,他一向不爱热闹,又没认识几个朋友,现在白殊跟赤罗都忙得很,一个妖怪孤孤单单得多可怜啊。”
沧玉愣了愣,他看着倩娘幽深的瞳孔,里头跳跃着两团火焰,那个会直接开口一嘴脏话的鸟妖还是磨掉了些菱角,懂得如何委婉表达了起来。
不知因为什么,沧玉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声音平静无澜,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模样,那时候倩娘就觉得这狐狸怎么能天生这么一张叫人害怕的脸,现在看了,果然还是当年的想法,哪怕他好看了许多,可那种恐惧与敬畏感仍是挥之不去。
“我会带他去。”沧玉缓缓道,“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倩娘,你明白吗?”
在人间走了一遭之后,沧玉半点都没有变,他的眼底仍然容不下半点轻浮与草率,那些言语从他的舌尖跳跃而出,如同拨动琴弦发出的音,赋予本不该拥有的坚定跟冷淡,他没有跟倩娘商议,只是在告诉她某些已经难以更改的事实:“你跟我都控制不了他做什么。”
这又像是个心照不宣的暧昧解释了。
倩娘忽然觉得难过了起来,她低声道:“那你呢,沧玉,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