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赶紧道了声谢,闪身进门跺了跺冻的麻木的脚。李永娟家就住在二楼,防盗门从里面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门口从高处俯视着他,“你是王红的儿子?”
“是,是。”方淮连忙小跑上楼,呼哧带喘。站在女人面前的俨然是一个有些急促又有些傻乎乎的小子,李永娟打量了他的眉眼片刻,让了个身,“你进来坐吧。”
方淮有些意外,没想到王红平时一提起就鄙夷的人反而是这三个牌友中对她儿子最客气的。他道了声谢,进门在客厅的窄沙发上坐下,一个打眼,将李永娟和这房子打量了个遍。
李永娟穿着和打扮都很朴素,没化妆,看得出来平时也不擦什么好的保养品,皮肤和年龄非常相称,甚至显得更老态一点。她此刻穿着一套松垮垮的家居服,头发随便盘在脑后,额头上有点汗,脸上挂着两坨高原红。
这个家大致七十多平米的样子,谈不上什么装修风格,就是该有的家具都有。
方淮对这个人和这个家的第一印象和王红之前提到的差不多,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人家了。他止不住的有些好奇,李永娟看起来就是一个劳动妇女,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妇人,怎么会时常去打牌赌钱?
“你在看什么?”
“哦,没。”方淮挠了挠头,憨厚地一笑,“抱歉李阿姨,我妈两天没回家,我真的太着急了,她在您这吗?”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清晰地看见李永娟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她随即收敛起目光中的奚落,淡淡道:“不在吧。”
不在吧?
为什么是这么个回答……
饶是人j-i,ng,方淮脑子一时也有点转不过来。他确实压根没指望能在这里找到王红,但是李永娟这个答案也太奇怪了。这个女人从第一见面就浑身散发着一股幽怨的感觉,方淮忍不住皱眉,“您的意思是?”
李永娟叹了口气,“你妈不在我这。我和你妈妈其实除了打牌,没什么交集,她心气高,也不会把我这种劳动妇女当朋友的。”
突如其来的坦诚让方淮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喃喃道:“您别这么说,我妈这个人就是嘴上厉害……您还记得上次打牌时发生了什么吗?”
“上次啊。”李永娟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翻了翻日历,说道:“上次打牌是四天前,哦,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妈妈说手头紧,要买个什么包来着,但是钱不够,正好之前我们几个都欠她点,就都给她清了。”
方淮挑眉,“你们几个人都欠她?”
“对啊。”李永娟的眉心动了一下,“怎么了?”
“没怎么。”方淮傻笑,“我就是没想到我妈赌运这么好,平时倒是总听她抱怨输钱。”
李永娟闻言说道:“你妈长得好看,也会说话,走哪里运气都好。”
方淮揣着心里的怪异,继续问道:“所以一共是多少钱?”
“加起来……一千五左右吧。你妈这人挺舍得给自己花钱的,四位数价格的包,像我这种小老百姓想都不敢想。”
方淮闻言没有再接话,他笑了一下,站起来说道:“谢谢李阿姨,我回去再问问家里人,麻烦您了。”
李永娟赶忙跟着站起来,“这就走啊?”
“嗯,您怪忙的,不给您添乱了。”
李永娟送方淮往外走,一边说道:“你没别的想问的了?”
方淮苦笑,“我妈的事情平时也不总和我说,让我问别的,我也问不出来。您和罗先生罗太太都没看见她,我们再等等,不行只能报警了。”
李永娟叹气,“你妈这人心气高,确实。”
确实什么,她没有说,方淮也不打算深问。他站在门口冲李永娟礼貌地微笑道别,等那防盗门关紧,方淮转过身下楼,面上的表情却忽然变得凝重。
这个李永娟有问题。
……
……
晚上六点半,楚怀家附近的火锅店里。服务员端着两盘雪花肥牛上来,叶成却拦住了她,先从翻腾的番茄锅底盛出一小碗汤来,小心翼翼地端到方淮眼前,“先喝汤暖暖胃。”
方淮皱眉,“答应你点个番茄锅底就不错了,还要我喝汤?”
男人哄道:“你听话,今天受凉了,先喝口热汤。”
方淮太了解这家伙从宿命里带来的对番茄的热爱,不多辩论,拿勺子舀了舀,一口下去却觉得喝进嘴巴一个软绵绵沙沙的东西,他品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还有萝卜?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
男人叹气,眉眼间尽是无奈,“萝卜怎么了?老人都说,冬吃萝卜夏吃姜,现在入冬了,吃白萝卜对脾胃、对肾都好。”
方淮突然嬉笑,“兄弟,昨天我们没做完。”
叶成,“?”
“所以听你这意思,让我补肾……你该不会其实是想当底下……”方淮话没说完,就被男人一个爆栗子敲在了脑门上,叶成耳朵发红,四周看了一眼,“胡说什么?快吃饭。”
方淮嘻嘻地笑,自觉在s_ao这一道上自己的修为已经不比男人差多远了。他夹起大片大片的雪花牛r_ou_下进火锅,叶成给他煮白菜,一边问道:“今天进展如何?”
方淮吹着手心里捧着的汤,想了想说道:“我妈三个牌友,一个比一个不对劲,最不对劲的就是那个李永娟。本来没抱太大希望,可现在我还真觉得说不定能有突破。”
“怎么说?”
方淮咬了一口男人夹过来的菜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