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过年。牙行也歇业了。玲珑又病了些日子,待到绸缎庄正式买下来,文书货物全都交清时。已是二月初。
玲珑把铺子交给鑫伯打理,定在三月末正式开张。
她急着来见鑫伯,就是询问铺子的事。
鑫伯笑着道:“这铺子虽然不大,但原先的东家也做了十几年。眼下铺子还没开张,就有一些府里的丫鬟婆子过来询问了。东府焰大爷刚从苏州过来的一批货,前几日已经送了一批过来,都是京城里还没有的花色。”
玲珑听着就放下心来,一回头。就看到双喜伸头探脑的,像是有话要说。
双喜只有十岁,长得虎头虎脑。自从五小姐让他多在城里走走,留意外面的风声。他便整日不在甜水巷,今天恰好还没出去。
玲珑冲他招招手,让他进来,问道:“你打听到什么事了?”
双喜摸摸后脑勺,似是在纠结是说呢还是不说。
玲珑假装没看到,对他说:“我这阵子不方便过来,你要是不说,我就走了。”
见五小姐像是生气了,双喜这才急了:“不是不是,双喜要说的。”
玲珑板着脸,淡淡道:“那你说吧。”
双喜却憋红了小脸,有点儿不好意思:“就是那天从朝阳胡同来的两位娘子,我后来又遇到了。”
去朝阳胡同请人的是双喜,跟他来的两位娘子就是浮苏和那个绝美的女子。
玲珑又惊又喜,那天她真的没有看错,在灯市大街出现的就是那个女子,浮苏也在京城,那就意味着师父回来了?
”这两位娘子没在一起,我也不是同时看到的。那天我又去了朝阳胡同,看到有位娘子和个男的从朝阳胡同出来,我一眼就认出那位娘子了。“
玲珑蹙眉:“哪位娘子,和她一起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是那天受伤的人吗?”
“就是那位特别特别美的娘子,扶着受伤的大爷进马车的那位。可那男的不是受伤的大爷,是个是个就是怪怪的。”
他遇到的是那个带着杀意的女子。
可是怪怪的男人是谁?
“怎么个怪啊,你仔细说说。”
双喜又抓后脑勺了:“我也说不好怎么怪,就是吧,他像女的,可又是男的。”
像女又像男?
阴阳人?
太监?
玲珑又问:“那另一位娘子,你是什么时候遇到的,她和谁在一起?”
“也是在那里啊,特别美的娘子和像女人的男人从朝阳胡同走出来,走到一顶轿子前面,从轿子里出来一个人,就是那个和五小姐您骑马回去的娘子。”
玲珑兴奋得小脸微红,急问:“那她们去了哪里,你看到了吗?”
双喜的眉眼皱到一起,哭丧着脸:“我没看到,她们看到我了,坐轿子的娘子给了我一包糖,让我不要告诉主子。”
好在他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五小姐了。
虽然那包糖很好吃,可是如果不对五小姐说实话,一定会生蛀牙的。
玲珑沮丧,师父不想见她!
她的好心情全都没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人品。
她还不到十三岁,却已经被师父嫌弃了。
她仔细想了想,除了变相追讨回七千两银子,她好像也没什么让师父嫌弃的了。
师父这人也太小气了,我可没有明着找你要银子,是你主动给我的。
再说,这些银子原本就是你从我这里赚走的,把多赚的钱吐出来,你就舍不得了。
你真的舍不得,就当面和我说啊,这算什么,好像咱们师徒有多大的恩怨似的。
总之,玲珑挺生气的。
离开甜水巷,她来到东府看望怀孕的陈氏。
陈氏这一胎怀得并不安稳,面色苍白靠在迎枕上,看到玲珑时,脸上才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