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公略顿住……不知该怎么称呼善宝。
祖公卿忙道:“有人想杀小娘。”
祖公道懵懵懂懂:“小娘又是谁?”
祖静好将下颚抵在善宝的肩头,嘻嘻笑着:“小娘在这里呢。”
众人才恍然大悟。
祖公道大笑起来,太过突兀,各位都吓了一跳,他手指善宝道:“她是咱们的娘,哈哈哈哈哈……”
众人也随着他笑。但笑的内容不同,大家是笑他一惊一乍而已。
祖公略眉头渐渐拧紧……
那些笑声如针尖刺着善宝的耳鼓,她浑身不自在,偏头看看身侧条案上的茶杯,是祖百富刚刚用过的,她端起来,手一滑。茶杯应声落地。粉身碎骨。
顿时,众人看向她,屋内归于寂然。
她搓了搓手。淡淡道:“没拿住,阿玖,换一杯茶来。”
阿玖应声去了,众人屏息静气。
祖公略拧起的眉头渐渐舒展。似笑非笑,手指闲闲的敲着洋漆小几。神色怡然,然后若无其事的接着道:“至于行凶者,我已经知道是谁,今儿我就给你个面子。希望你好自为之。”
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他说完。花厅内的气氛像即将点燃似的,做了的。害怕露出端倪,没做的,怕被他怀疑。
其实他根本不晓得是谁想杀善宝,方才不过是敲山震虎。
祖静好手指缴着发缕在看热闹,突然大家都不说话,她觉得好闷,跑到祖公略身边道:“二哥哥,听说你那条蟠龙枪是万岁爷赐的,你拿给我顽罢。”
一句话唬的郝姨娘忙道:“这孩子,胡言乱语,御赐之物金贵,可不敢乱动。”
祖公略轻轻拍了拍小妹的脑袋:“是了,那个不能顽的。”
祖静好撅着小嘴,有些失望。
祖公略开解道:“皇上赐给我蟠龙枪时说,见枪如见朕,若有官行事不公,有民缺乏德性,你可以先斩后奏,这枪,就是朕赐给你的尚方宝剑。
皇上御赐给他蟠龙枪,一为弥补感情债,二也是为保他安然,或许皇上最担心的,是陵王同在雷公镇,蟠龙枪犹如尚方宝剑,先斩后奏,省得他鞭长莫及。
只是这条枪有如此大的威力,是谁都没想到的,所以,心怀鬼胎者陡生寒意,心胸坦荡者无比艳羡。
祖公略随着道:“就是这么桩事,都回去歇着罢,老爷那里少不得人陪伴,老五你负责上半夜,我负责下半夜。”
祖公卿点了点头。
祖百富道:“你一路舟车劳顿,还是我去陪大哥。”
祖公略拒绝:“爹出了事,我又哪里能睡得着,还是我去吧,您也一把年纪,熬不得夜。”
做了如上安排后,各人都回了自己房里,祖公略看着善宝的背影,深深呼了口气,心情复杂,最后一个离开花厅,慢慢踱着步回到自己房里,琉璃开了门,见是他,屈膝一礼,然后眼睛朝后瞄去。
祖公略笑道:“作何神神秘秘的。”
琉璃颇不自然的表情:“二少奶奶在呢。”
二少奶奶,祖公略知道当是文婉仪,迟疑下,最后还是如常的迈步走了进去。
文婉仪正坐在炕上吃茶,祖公略房里的丫头悉数被她叫到面前,适才已经训话过,大致是让她们好生伺候祖公略,还特别交代二等丫鬟海棠、茉莉专门为祖公略梳头、更衣,三等丫头小荷小莲专门为祖公略开门打伞,俨然一副女主子,见祖公略进来忙搭着芬芳的手下了炕,甜蜜的唤了句:“相公。”
祖公略沉声道:“婉儿,我们不是夫妻,你叫我相公不合适。”
文婉仪心里一凛,面上却仍是柔情似水:“说来都是我的错,你不在家就嫁了过来,没办法的事,算命的说我命里有大煞,所以才一病经年,需要大喜之事冲散,你去了京城,又中了状元,还以为得勾留个小半年才能回来,怕只怕你回来再办婚事,我已经命赴黄泉了。”
祖公略晓得是她的托词,也不道破,纠缠这些毫无意义,只道:“今儿爹出了事,我等下得去陪他,我们的事改日再说,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着罢。”
他没有把自己赶出祖家大院,文婉仪觉得这就是个好的开端,之前性子强硬方让他厌恶了自己,现下学乖了,男人说到底还是喜欢柔顺的女子,所以文婉仪听话的道:“天冷,相公自己保重,我回房歇着了。”
离开祖公略的住处,文婉仪并无回去过门时祖家给她布置的新房,而是去了李姨娘那,她知道李姨娘一直想转为正室,无疑会恨透善宝,也说不定今晚善宝被人刺杀是李姨娘找人做的,她感觉李姨娘会是自己志同道合之人,善宝虽然做了祖公略的继母,但怎么都觉得他们有点藕断丝连,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路上,芬芳忽然想起一事,道:“今儿好乱,竟忘记一宗事。”
文婉仪问:“什么事?”
芬芳道:“长福捎话来,龙母庙的住持师父,前儿去咱们家里找老爷要今年敬奉龙母的香火钱,老爷给了五十两,那住持师父嫌少,气呼呼的摔银子走了。”
文婉仪哼的一声冷笑:“那住持也是个出家人,满脑子都是钱,再说年还早着,现在就登门要钱。”说着叹口气:“爹也是,水场子那是豁出命去的活,多少鬼门关哨口,全凭龙母的儿子秃尾巴老李保佑,出手给五十两,也是少了点。”
芬芳鬼魅一笑:“奴婢觉得,小姐你的机会来了。”
文婉仪停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