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文婉仪一把揪住她的衣袖,病得半死竟然还有如此大的气力,差点把芬芳拉扯倒地,扶着炕沿稳住身子,见文婉仪决眦欲裂似的,想吼吧,看样子已经没了余力,只哑着嗓子道:“公略是我的,他不能带善宝走。”
尾音还没利索,一口血涌出嗓子,噗嗤,溅在芬芳湖绿的襦衣上,两下里颜色分明,那血就像盛开的一朵花到了秋日,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芬芳暗自发笑,心道,我看你能有多少血,恐这样下去不几日便气死,还是佯装恐惧和心痛:“小姐,皇上若真心待你,当日又怎会把你休弃,你伤心死了皇上也不会对你垂怜,谁让那个善宝生得倾城倾国,纵观历朝历代的皇上,哪个遇到像善宝那样绝色的女子不拜倒在石榴裙下。”
文婉仪只觉眼前黑一阵白一阵,黑的时候像进入了无边地狱,白的时候雾蒙蒙的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努力却撑不起羸弱的身子,朝后噗通仰倒,眼睛瞪着屋顶,终于发出声嘶力竭的一声:“倾国倾城的是我!”
随即侧头寻找芬芳,也只是凭着感觉罢了,却看不清芬芳的身影,喃喃道:“快,替我梳妆。”
没等芬芳假意劝她呢,她自己已经昏迷过去。
芬芳静静的站着,瞅了她半晌不见一点点动静,试着上前探探她的鼻息,还活着,唯有朝外面高喊:“叫郎中!”
至此,文婉仪开始时而昏迷时而好转。
芬芳得了很多空闲,这一日便偷着来到文武与夫人扈氏住的跨院。
虽然跨院不比正宅宽绰,倒也不差,此是盛日,院子里亦是鸟语花香,廊上站着的文武,穿着水蓝的绸衣裤正与个小丫头拉拉扯扯,这绸衣裤本是内里衣物,他却大大方方的穿到了外面,芬芳不觉脸一红,想着终究是要委身给这个男人的,也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那小丫头首先看见了她,忙死命脱开文武的怀抱跑了。
文武气的只跳脚,指着那小丫头骂:“小狐媚子,勾得人家起了兴致你又撂下不管了。”
一回头,见芬芳款款而来,那一身葱绿的衣裙如新荷亭亭于水面上,更兼芬芳背后是初绽的几朵佛桑,都说绿叶配红花,而今,却是红花衬芬芳了,这样的景致恰到好处的烘托出芬芳的长处,使得正处于亢奋中的文武看得痴痴呆呆。
“大少爷。”
芬芳翩翩道了个万福,文武盯着她一头乌黑的秀发,有几步距离呢,他已经闭目轻嗅,仿佛芬芳的发香如轻烟袅袅而入了他的鼻孔。
“大少爷。”
芬芳又唤了句,文武方清醒过来,假意正儿八经道:“妹妹她让你来何事?”
芬芳绣眉微蹙,叹气道:“非是小姐让我来的,小姐如今病得不成样子,这个时候合该大少爷拿个主意了。”
对于这个妹妹,文武是有恨有惧,听说妹妹病得快要死了,他突然眉开眼笑,倏忽觉着自己这个样子不妥,假模假样的伤心:“无论木帮还是文家,妹妹一手操持,不让我管的,你又让我怎么管呢。”
芬芳觑了眼廊下三足几上的茶具,眼珠一转,走上前,提起缠枝莲的青瓷茶壶斟了盅茶,一壁说着闲话一壁把茶奉给文武,四目交投,她臊得扭过头去,装着义正言辞道:“好歹你是文家大少爷,该管的就得管。”
文老爷文重活着的时候,文家人还相当尊重文武,有他爹撑腰么,文重过世,文婉仪掌家,文武像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给文婉仪踢到跨院蹲着,整个文家都觉着他窝囊,所以不仅仅他的跨院门可罗雀,即便他往来碰到哪个丫头小子,对他也不过是简单的打个招呼就走了,所以,现下芬芳的话让文武重新找回来做为大少爷的感觉,他感激的看眼芬芳,见芬芳递茶给自己,接了,本性难改的顺势握住芬芳的手道:“难得你还这样想。”
换了以往,芬芳会带着怒气抽回自己的手,此时却是独抱琵琶搬遮面的娇羞状,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垂头柔声道:“当心给大少奶奶看见。”
她没发火,文武像得到了许可,更加放肆起来,索性茶也不吃了,心急火燎的把茶盅咚的置放在三足几上,迅疾的再次抓住芬芳的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纳了一个又一个,她几时干涉过,谁让她不能给我生出儿子呢。”
芬芳仍旧使劲抽回自己的手,黯然神伤的可怜:“纵然大少奶奶不管,大小姐可是要管呢。”
说完,她扭头跑走,使了招欲擒故纵,若想控制住文武,不能急于求成,否则,只能落个先前他纳的那个粉头的下场,给文婉仪毁了容貌,被文武弃之如敝履,一定要算计好,擒住文武,此后方能让他对自己俯首帖耳,然后,成功夺取木帮。
第三百三十八章 朕很是怀疑你是不是想同朕鸳鸯锦帐交颈眠
感谢“洁雅塑料家居用品”再次相赠月票,话说亲爱的,你哪里搞到这么名贵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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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无星无月,气息沉闷得像把人置入蒸锅,距离三伏天还早着,这样的热预示着将有一场大雨要来。
灯下,善宝正低头绣着,正是那日描的小老虎,这是给腹中孩儿做的暖帽,算计着孩儿出生时已经天冷,少了暖帽岂不是冻坏心肝宝贝。
绣了几针手心就出了汗,拿着针打滑,便在身旁的手巾上蹭了蹭继续绣。
锦瑟捧了个水瓮进来,里面盛着用冷水湃过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