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坚决的出乎苏妍的意料。
魏鸢在一旁看着,捂着嘴咯咯笑,按下苏妍的手,“四妹别白费力气了。”
魏鸢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的宝贝,眼睛眯成月牙,她挪到魏泽洳身旁,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将小家伙揉的东倒西歪站不稳才作罢。
规格不算大的小院门口站着柔弱如菟丝草的林姨娘,长安街上千家万户连绵不绝的爆竹声还未停息,璀璨的烟火仍旧不知疲倦的映着整个夜空,那道纤细的身影在这样的夜里格外叫人心安。
看到林姨娘的瞬间,魏泽洳脸上明显多了些明快,身上那股子欢乐的跃跃欲试的气息没有丝毫遮掩的暴露于众人眼前,他往冲了两步,后又想起身后的人,转身看向两人,勉强压下心里的急切,规规矩矩的揖手道谢:“多谢二姐四姐送我回来。”
小小少年偏偏装作稳重老成的模样,魏鸢忍了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压着声音嗯了一声,挥挥手道:“我们就送你到这里,回去吧。”
魏泽洳抬眼看了她们一眼,正欲转身步子却是一顿,低着头极轻又极快的说了一句:“小心魏蔷。”
顿了顿,他又道:“我不想见阿耶……”
他说的极快又有些含糊不清,魏鸢唔了一声,待要再问,却见那小小少年已经极快转身如幼鸟归巢般张开双臂扑进林姨娘怀里,那原不想做人妾室却无法反抗最终除了麟儿只得到一户小小院落的妇人抬手揽住怀里的幼子,轻轻朝苏妍二人点点头,一大一小母子俩牵着手走远。
魏鸢想起方才魏泽洳的话,问苏妍:“你听清他说什么了吗?”
苏妍淡淡移开视线,嗯了一声,将魏泽洳的话重复一遍。
魏鸢虽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大咧咧,该有的心思却一点不少,苏妍刚说完她便理清其中诀窍,“魏蔷逼三弟去的?”
联系魏蔷方才的话,被她用来威胁魏泽洳的东西不言而喻——
林姨娘。
魏鸢冷哼一声,轻蔑道:“越发长了本事了,主意都打到自己亲弟弟身上了!”
语毕她却是一顿,隐晦的看了苏妍一眼。
这还是魏蔷亲妹妹呢,魏蔷不照样算计?顶着人家身份享受了十六年的荣光,到头来正主回来了还是她受委屈了?成日琢磨着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也不知是谁教的!
堂堂国公府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孙外出求学,老国公特地请了先生教他们学问,这些个金贵娇弱的姑娘们自然也有女先生教导,琴棋书画辞赋文章女工。
魏鸢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登时神情便有些微妙——
骂人一不小心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任谁都不会痛快。
魏鸢撇去脑中那些杂乱的思绪,飞快的将话题扯到苏妍身上,“魏蔷估摸着是想在三弟身上做手脚,然后赖到你身上。”如此一来魏蔷今日突然反常的将魏泽洳带到众人面前,又刻意让他跟苏妍亲近便有了解释。
“她用林姨娘威胁三弟,若是三弟到时为她所迫,说出几句不利于你的话,你便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魏鸢极快的分析形势。
“不过……”魏鸢回头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小院。
苏妍接过她的话,“不过她没想到三弟会把事情说出来。”
魏鸢不屑的嗤笑一声。
魏蔷仗着自己得魏正远看重宠爱便去威胁林姨娘母子,却也不想想,苏妍上有太后和明昭帝帝后明目张胆的偏袒,下有从一品郡主头衔,随便拎出一个都不是魏蔷能比的,魏正远?
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魏正远他能做什么?
生在这些世家贵族的人都不是什么单纯角色,即便是一个十岁孩童,魏泽洳显然也想明白了上面几点,这才提醒她们。
或许,其中会有几分是因为真的喜欢她和苏妍这两个姐姐?
但,能有几分?
魏鸢想的苏妍也想到了,她侧目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恹恹的魏鸢,道:“他方才显然是很想要我手上的红封的,但还是忍住了。”
魏鸢蓦然扭头看她。
苏妍轻松一笑,“反正我十岁的时候没有这样的心性,林姨娘很会教孩子。”
老人总说三岁看老,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有的长辈总觉得孩子还小,做些不好的事只是不懂事,长大了总会好的,但苏妍却觉得年纪小不能当做借口,从一个人小时候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他长大后的心性。
听到苏妍的话,魏鸢顿了顿,脸色明显好了几分,嘴里却不肯承认,嘟囔着到:“跟林姨娘有什么关系,郭先生是当世大儒,教出来的弟子当然不一般。”
郭先生是老国公专门请来教导这一辈的儿孙的先生,魏泽洳虽然不受魏正远重视,却到底也是二房的公子,很可能还是日后二房香火的延续,老国公自然不会放任他不管。
苏妍笑了笑,不再说话。
***
翌日用过早饭,宫里便来了马车。
新年伊始,按照惯例皇后会在宫里摆个小宴,邀请全长安的贵女们赴宴,今年太后在,皇后便干脆将小宴的规格扩大,将各家的夫人和贵女们全都邀来。
这事众人都知道,但这时候显然还未到开宴的时刻,宫里却来了马车接苏妍,显然是太后挂念苏妍。
魏蔷看着苏妍穿过垂花门往府门去的身影,用力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天子居处重重宫门,即便是过年,充满喜气的红绸锦缎点缀着雕梁画柱,也依旧掩藏不住那股子森严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