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是症结所在!出事以后自己的确天天哭丧着脸,尤其看月亮时,但这不是伪装的。这辈子恐怕难以重现那张骄傲的初为人父的脸,没有办法地事儿,我也不希望自己去尝试恢复,因为厌恶做这种努力,乐乐没有出狱前,我会把她带好,仅此而已。
“谢谢方老师,以后会好。”我很认真地应付一句。
后来每到周六我绝不在家,没想到我缺席却制造出别样地气氛,月亮堂而皇之做主,次次留方老师在家吃饭,我父母自然求之不得,尽心准备饭菜。渐渐才知道方老师是益阳农村的,成教本科毕业,自己跑出来打工,就住在学校。我从老太太口中知道这些以后,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介绍自己的身世,便把每月三百的工钱提高到四百五,加上付给医生八百,生活立刻吃紧。好在月亮变化很大,老爷子老太太的脸上重现笑容,天天念叨方老师的好。
月亮睡了!
列车飞驰,把我们送往杭州的同时,也把我带回过去,回到江南三月,草长莺飞的从前,这故事我给月亮讲过无数次,本来以为可以永远讲下去,由我们家里的童话,变成人世间的传奇。
那时我很年轻,专程去杭州拜见导师,谈得非常投机。回火车站时一路畅想自己的美好明天,乐极生悲,到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钱包不翼而飞!口袋里仅剩人民币两大元,这一惊非同小可,在杭州我认识的唯一一个人便是刚见过一面的导师,犹豫半天还是给导师打了电话,导师亲切地安慰我别急,让我去西湖边逛逛,在刻着柳浪闻莺的大石头那儿等,她很快派人送钱过来,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来人与我互不认识,车站人太多,那年代手机还没有普及。
徒步走到西湖,找到那块石头便寸步不离,开始望眼欲穿的等待。导师说很快,但等了三个小时,依然没有见到来人,我心里打起小鼓,会不会是导师不相信我?也确实,怎么能乍见面就借钱。慢慢把过去的同学逐个想一遍,推算谁在杭州有朋友,准备应付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