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原本狐疑,她何故对一个小护卫百般讨好,瞟一眼秀色可餐的白遇玖,猛然开窍,这不拿她当借口,每日好往侯爷这书房蹦跶么?
心机深沉,深不见底呐!
简逑一走,白遇玖笑对她道:“还不赶快去后厨。”
八八被他无端的笑迷得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火速套上厨娘的衣裳直奔后厨。
她从窗户翻进后厨的同一时刻,厨房大门也被人推开。简逑果然出现在门口,风风火火的样子,明显是来查证她在不在。
也没那么爱侯爷嘛。“四小姐的猪肚汤喝着可还好呀?”八八咧嘴笑问。
简逑将她上下一番打量,脸上的紧张与怀疑逐渐消退,傲气地瞥她一眼:“一般。”言罢转身离去。
“好玩么?”
八八回头,白遇玖就站在她身后窗前,神出鬼没的,吓得她捂胸口大喘两口气。他这一套做戏做全套的本领很是巧妙,不愧为西楚最犀利的军师,答道:“挺好玩的。”
“那就玩下去。”
“哎?”
“你开心就好了。”他回答得十分舒心,她自作主张却歪打正着,正正是顺着他的策划的剧情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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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就寝前,他神情颇为严肃,轻飘飘看一眼距离不到十步的通房,后又将目光落在她躺着的身子上。八八眼尖,对他一举一动持续关注着。刚进屋时她就察觉,他是有话要对她说,又忍住了。
这会儿他这么一看,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都说孤男寡女的最易生事,隔壁王员外家的儿子前几日就和通房丫鬟滚到了一起,为这事儿,他家三姨娘还闹了一个多时辰,又哭又笑的,这醋得也忒奇葩了。现下她和侯爷虽不是通房丫头的关系,可她现在睡着的就是通房的地界。未免惹出什么fēng_liú事来,她又把自个儿裹严实了些。
一夜无事,看来是她多虑了。
昨儿白遇玖吩咐账房给她发放了月钱,鼓鼓的好大一包,她高兴,欲做些好吃的哄哄金主。床榻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不见了白遇玖的踪迹。
收拾屋子的下人见到衣衫不整的她,仿佛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先是捂了脸,后又垂下头去,离去时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来慌张地打招呼:“洛……公子,您起了。”
尽管只是个收拾屋子的,能到侯爷房中也都是他的亲信,有传言侯爷所有的亲信都是武艺高强之人,人不可貌相,没准这也是个能打的。
她思忖着,定是侯爷早有交代,否则他这亲信怎会对她如此恭敬。他方才犹豫不决的称谓和蒙上眼睛避嫌的举止,显然是知道她身份的。
看小厮这反应,她职位不低,翻身做主人的感觉挺不错,逐挺直了胸膛:“侯爷呢?”问完一阵尴尬,她是侯爷的贴身护卫,怎地还要向其他人打听他行踪。
小厮并不见怪,“侯爷一早就被皇上召进宫了,走得甚是匆忙,应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八八瞅着小厮看了一会儿:“我怎么瞧着你有些眼熟?”
像是,对,三年前钻狗洞那回,他捧着披风站在白遇玖身后。竟是如此亲近的亲随,定是知道不少的。
八八露出个阴险的笑,经她几番威逼欺压之下,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
原来,白遇玖这次随大军出征只用了不到五个月时间,剩下一个多月其实身在元朝,暗中相助元朝一位大将军清理乱党。
楚元两国的确是交好,但再是交好,皇帝也不至于大方到把自己的爱臣借给别人,西楚的侯爷未经准许,私自前去助阵,此事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就这么闹上了朝堂。
八八震惊:“皇上不会是要怪罪侯爷吧?”
小厮也忧心忡忡:“怕是躲不过。”
麻烦大了。
八八心惊胆战地等到夜幕降临。
月光洒下来的时候,白遇玖方才回来,他神情疲惫,饮下一碗汤药,反过来安抚她:“我没事,别担心。”
八八面无表情,她恼得很,侯爷为那小公主已经劳心伤神,此番又前去助阵,万一两国主事突然翻脸,他可就成了通敌卖国的罪人,是要掉脑袋的。老爷子已经因她而死,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惠让侯爷也甘为她赴死?
“侯爷,前些日子你不在府中,也是去见你那故人了吧?”她知道这不是她该问的,却如何也控制不住自个儿的嘴,话音一落其实就后悔了。
他没有回答,转头看着站在一旁心虚不已的小厮:“白袂,你与她说的?”
白袂偷偷瞟一眼洛八八,应得小心翼翼:“……是。”
白遇玖只叹了一声,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挥手示意白袂出去。
他本就体虚多病,这阵子又因那小公主连续奔走,怕是累坏了,一回来就半卧在软榻上,面色虽有些苍白亦是绝色。过了一会儿,他招招手对她说:“洛洛,你过来。”
洛洛是她女扮男装时的名字,一开始也是十分的嫌弃,这两天人前被他这样唤着,听着听着也就顺耳了。
问了不该问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八八知错,乖巧地蹲在软榻边,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却没头没尾突然来了句:“我已经把她弄丢一次,这一次,绝不容她再生半点意外。”
这话像是说与她听的,但这深情模样,这满眼的柔情或愧意,分明是透过她的脸表白那小公主。八八惶恐地道:“侯爷爱小公主?”
他垂眸,似是要掩饰眼中的可寻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