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得了乔昭嘱托,忙去给邵明渊禀报。
“锦鳞卫的人会追查?”邵明渊敲了敲桌面,露出恍然的神色,“黎姑娘让长春伯府敲锣打鼓道歉,就是为了引锦鳞卫出手吧?”
晨光听得愣愣的:“长春伯府道歉,怎么会引锦鳞卫出手?”
“借力。”
晨光还是没听懂,邵明渊却笑起来。
黎姑娘还真是聪明啊,不过有趣的是,这一次似乎太聪明了,反而给自己惹了麻烦。
“你回去跟黎姑娘,让她放心,尾巴我会打扫干净的,不会让锦鳞卫的人查到什么。后面的事她想怎么处理,不会有外物干扰。”
“是。”晨光从怀里摸出个瓷瓶递过去,“黎姑娘给您的。”
“嗯?”邵明渊接过瓷瓶。
他的手指修长,因为寒毒,竟比瓷瓶的白还要多了几分通透感。
晨光见了,心中就忍不住难过,扯出个笑脸道:“三姑娘,这是驱寒丸,您每天吃一颗,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驱寒丸?
邵明渊把玩着手中瓷瓶,轻笑道:“替我谢谢她。”
晨光嘿嘿乐了:“三姑娘还啦,以后会报答您的。”
报答我?
邵明渊愣了愣。
女孩子报答,是什么意思?
想起来了,池灿以前过,女孩子喜欢用“以身相许”来报答。
邵明渊手中瓷瓶吓得掉下来,落在檀木桌面上,出清脆的响声。
晨光赶忙把瓷瓶拿起来:“将军,怎么了?”
邵明渊尴尬接过瓷瓶:“没什么,快回去吧。对了,告诉黎姑娘,我不需要她的报答。”
“呃,属下这就回。”晨光一头雾水走了。
邵明渊起身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一片葱绿笑着摇了摇头。
是他想多了,黎姑娘遇事聪慧又冷静,不能按寻常女孩子的想法来看待。
夏日的夜来得晚,外面天还亮着,四处已是炊烟袅袅,到了晚饭的时候。
邓老夫人为了去去晦气、压压惊,特意吩咐大厨房往各处送的饭菜比之往日丰盛不少。
黎辉面对着精致的菜肴却没有动筷子的,直到菜放冷了,把筷子轻轻放回了桌子上,吩咐厮青吉道:“青吉,把饭菜撤了吧。”
青吉劝道:“公子,的把饭菜热一下,您好歹吃两口吧,哪能一点东西不吃呢。”
黎辉笑笑:“天热,吃不下,你收拾吧,我出去透透气。”
察觉主子情绪不大对,青吉不放心跟上去。
黎辉停下来:“不用跟着我,我想一个人走走。”
推门而出,傍晚的风依然带着暑气,可黎辉却觉得心是冷的。
他漫无目的逛了许久,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脚往雅和苑的东跨院而去。
“姑娘,三公子来了。”
黎皎用过晚饭正吃着冰镇过的葡萄,一听侍女禀告,立刻道:“请三公子进来。”
片刻后珠帘轻响,黎辉走进来。
“三弟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黎皎笑着迎上来,见黎辉面色淡淡的,压下心中诧异,打屋内伺候的人出去。
室内只剩下姐弟俩,黎皎把葡萄递过去:“这次采买的葡萄很甜,三弟尝尝。”
“不想吃。”黎辉淡淡道。
黎皎把葡萄放下,深深看黎辉一眼:“三弟,你怎么了?”
黎辉看着黎皎的眼睛,喉咙涩,沉默片刻开口道:“白天的事——”
长姐的眼睛很好看,外祖母他们,长姐很像早逝的母亲。
长姐一直和他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其实已经变了呢?
听黎辉提到白天的事,黎皎脸一沉,数落道:“三弟,我正要你。你怎么能那么鲁莽,把那种事揽在自己身上呢?”
“鲁莽?”黎辉闭了闭眼,问黎皎,“若是我不把那种事揽到自己身上,三妹又没有金针救人的能耐,结果会怎么样?”
“那你也不能为了三妹,毁了自己的前程啊!你要是被牵扯进那种事情里,还怎么参加科举?若是不能科举,这一辈子岂不毁了?”
黎辉嘴角闪过嘲弄的笑:“可我若不站出来,又没有后面那些变化,三妹的一辈子也会被毁了吧?”
“三弟!”黎皎一脸不可置信,“难道在你心里,三妹就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你牺牲了前程?那我呢?我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你又替我想过吗?你若从此跌落到尘埃里,我怎么办呢?我会有多心痛——”
“我看到了。”
“你什么?”黎皎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黎辉只觉心中堵了一块破布,让他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
“大姐,我,我看到了。”
如果不是看到了,他又怎么会鲁莽挺身而出?
他相信三妹不会做那种事,真相一定会大白。
可真相大白的后果,却是他的胞姐才是凶手!
不追究真相,三妹会被冤枉;追究真相,胞姐会有灭顶之灾。
谁能告诉他,不站出来,他该怎么办?
黎皎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嘴唇苍白如雪:“你,你看到了什么?”
黎辉凝视着黎皎的眼,声音轻得好像一阵风:“我看到你和春芳穿着男子衣裳,从巷子那个角门的方向走了过来。”
黎辉上前一步:“大姐,那个女扮男装在碧春楼打伤贾疏的人,其实是你吧?”
“不是,不是——”黎皎下意识反驳,“三弟你听我!”
黎辉脸色苍白如纸,神情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