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昨天看到你了。”真真公主伸手摘了一片菩提树叶,随手拈着,“在街上。”
“哦。”乔昭不大明白真真公主这话的意思。
“你和我表哥究竟是什么关系?”见乔昭语气淡淡,真真公主有些恼火,把揉碎的树叶丢到地上,目光灼灼盯着她,“不要把本宫当傻子哄,以我表哥的脾气,若只是因为好奇庙会表演油锅取钱,不可能对你如此热络。”
何止是热络,池表哥这些年来几乎就没和女孩子好生说过话,昨天在城门那里简直要让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担忧又无奈,哪怕被气到了依然狠不下心来的男子,会是她毒舌自大的表哥?
“你说话呀,心虚了?嗯?”真真公主拉长了尾音。
乔昭失笑:“臣女不知道,这些原来还需要向殿下汇报的。”
真真公主被噎得一滞,而后陡然沉下脸来:“大胆,本宫问你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乔昭收敛了笑意,规规矩矩道:“臣女与池公子,算是朋友关系吧。”
“朋友关系?”真真公主显然不相信,往前走一步,靠近乔昭,“怎么可能?我表哥会与你做朋友?你以为自己是谁?”
池灿那样的人,连她这个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居然会和这丫头做朋友?
“那总不会是池公子迷恋臣女的美色吧?”乔昭反问。
“就你?”真真公主不但没恼,反而笑起来,“别开玩笑了,若真论美色,我表哥才不会看上你。”
她明明比这丫头好看多了,表哥还不是对她视若无睹,又怎么会因为美色而对这还没长开的丫头另眼相待?
“那臣女就不知道了。殿下实在想知道,何不去问问池公子?”
问表哥?她才不去自讨没趣呢!
“总之你以后安分些,莫要使什么手段!”真真公主警告道。
她可忘不了,这丫头邪门得很。
“臣女知道了。”乔昭淡淡道。
“我问你,那天庙会上看到的油锅取钱,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真公主尽管对乔昭很恼火,可这个困扰她好些天的问题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油下是醋。”乔昭把缘由讲给真真公主听。
这就是让人无奈的地方,身份有时候什么都不算,可没了身份,却又万万不行的。
就像现在,她需要翰林修撰之女黎昭的身份,可是以这个身份,面对公主不低头是不行的。
或许,她应该让自己成为更重要的人,比如李爷爷那样的
这个念头在乔昭心头忽然浮现,又压了下去。
“那你为何不去揭发那个骗子?”真真公主听完,质问。
果然是蒙骗人的把戏,那些行骗的人真是可恶。
少女语气淡淡:“不过是讨生活,愿者上钩而已,又何必断人生计呢?”
真真公主一怔。
她想反驳,不知为什么,又隐隐觉得眼前少女说的话有些道理,反而显得她这个当公主的咄咄逼人了,便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这时尼僧静翕走来,冲二人双手合十一礼:“二位施主,师太说天色不好,恐会落雨,让你们早些回去。”
她说着把两把伞递给二人。
乔昭与真真公主各自接过,与静翕告辞。
二人出了疏影庵,下山后各自上了马车。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又一直阴天,路上行人稀少,只有真真公主与乔昭一前一后两辆马车。
真真公主的车子行得快,很快便瞧不见了。
冰绿不停看着天色,连连催促车夫:“快一些,要落雨了呢。没看一同出发的马车,人家都走远了吗?”
车夫无奈苦笑:“大姐儿,这不能比啊,人家驾车的是什么马,咱这是什么马啊?”
西府日子并不宽裕,不过养了一个老车夫,一匹老马而已。
冰绿不好再说什么,悻悻道:“行了,尽量快一些就是了。”
她放下车帘,从荷包里翻出冬瓜糖递给乔昭:“姑娘,您一直没吃东西呢,吃几块糖垫垫肚子吧。咱家的马不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家呢,说不定要赶上雨了。”
乔昭接过冬瓜糖,掀起窗帘看了一眼,淡淡道:“雨马上要下了。”
冰绿探出头去看,有些不信:“真的呀?这天从一大早阴到现在,说不定会一直阴下去呢。”
“不会,很快就要下了。”
祖父身体尚好时喜欢带她与祖母游山玩水,对于天气变化颇为关注,她自然跟着懂了一些。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乔昭话音才落不久,忽然刮起一阵风,很快天上乌云翻滚,大雨磅礴而落。
车窗帘来回刮着,风雨呼呼往内涌。
冰绿手忙脚乱按住窗帘,见没有效果,干脆拿身子堵上。
乔昭把她拉过来:“不用,吹进来就吹进来吧,这样的雨,淋湿是难免的。”
“我怕姑娘受凉了。”
“不会的。”乔昭拍拍她的手臂,从随身荷包里摸出两粒药丸,一粒自己吃下,另一粒给了冰绿。
冰绿把药丸吞下去,好奇问乔昭:“姑娘,这是什么?”
乔昭笑笑:“吃了让你不会受凉的东西。”
“这么神奇啊!”冰绿瞄了系在乔昭腰间的荷包一眼。
那怪模怪样的荷包依然丑得碍眼,不过自从那天去女学开始,姑娘似乎就一直带着了,没想到里面还装了这样的好东西。
刚刚那枚药丸吃进嘴里甜津津的,入口即化,此时肚子里就暖洋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