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余乔把院子里的井水抽到水桶里,然后和余征一起提到厨房里去烧了一大锅热水。
余乔把锅里的水舀到桶里,又把帕子递给余枢和余征。
“爸爸,大哥,洗澡。”余乔说道。
由于条件简陋,洗澡就只能用帕子沾着水往身上擦。
余乔是第一个。他洗完后是余枢和余征。
电视还能放。洗完澡后,一家人看了会儿电视就上床睡觉了。
睡觉的时候,三人才发现一个大问题。
家里只有两张床。
“乔乔,你睡自己的床。我和爸睡另外一张床。”余征说道。
“你们睡得下吗?要不一人和我睡,一人睡另外一张床。我睡觉占地方少。”
余乔看见余枢和余征两个大男人的体型,又看看自己的体型。
一张床怎么睡得下他们两个?
他的话一出,空气中突然寂静了下来。余枢和余征都不说话了。
余乔说完后越觉得自己说得对。自己体型小,和爸爸或者大哥睡都不挤。如果爸爸和大哥在一起,两个又高又壮的大男人,得挤成什么样呀!
余乔跑到柜子里去把棉被拿出来扑在床上。
他看了一眼余征,又看了一眼余枢。最终开口道:“爸爸,你和我睡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忐忑不安,眼睛里充满期待与害怕拒绝的目光。
余枢最近一段时间对他亲近许多。
他会坐在琴房里听他弹琴,会和他在一起交流、说话,有时候甚至会摸摸他的头。余乔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但他偶尔又会突然地对他冷下来,和他保持距离。
孩子天生对自己的父亲有一种儒慕之情。余乔缺失了父爱十八年,心里极度渴望和父亲相处,感受父亲对自己的爱。
自来到余家后,余征对余乔很好,弥补了余乔对兄弟情的渴望。
正是因为兄弟俩感情的日渐亲密和余枢对余乔的形成的巨大对比,才让余乔更加地渴望父爱。
他像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士。一心一意地在余枢心房筑起的碉堡外徘徊,寻找各种能够触碰到余枢内心的方法。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家人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一起。
很小的时候他和养父睡在一起,几岁后就开始自己睡觉了。小时候太小,周围黑漆漆的一个人睡觉很怕。
小小的余乔蜷在被子里抱着自己枕头的时候,就幻想着自己有两个爸爸,父亲今晚陪他睡,爸爸就明晚陪他睡。
如今,他站在老旧的砖瓦房里,站在他的爸爸面前,说出这句话,说出他小时候埋在心底的渴望,企盼着它能实现。
天边的满月在晴空中散发着清辉,皎洁的月光从窗户里s,he进来,照在仰头请求的少年脸上。
他的眼里盛着一泓明月清辉,醉得让人沉迷,余枢不自觉地答了一个“好。”
晚上余乔睡在里侧,余枢睡在外侧。两人各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小小的间隙,就像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兵卒跨过它,就要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不能后退。
“爸爸。”在黑暗中,余乔悄声地问了一句,“你睡了吗?”
过了一会儿,旁边传来一声低沉地“没。”
“爸爸,你还和那个小姑娘在一起吗?”余乔突然问道。
“哪个小姑娘?”余枢眉头皱皱,是谁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就那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你和他一起去店里买衣服。”余乔说道。
余枢想起开学的时候,他偷偷去学校看余乔。
余乔和寝室里的人出去买衣服。
他那时已经和身边的情人断得差不多了,恰巧在那周围遇到一个,小姑娘上来就缠着他。他顺势搂着她进余乔他们进的那家店去了。
余乔当时看见他就躲在了一边,他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余乔走后他就和小姑娘分开了。
“没有。我现在身边没有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余枢的声音不像以前那么冷淡,在清凉的月色里如水一般温柔。
“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让人?”余乔的头蒙在被子里,声音有点闷闷的。
“她是个很美的人。”余枢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来,带点儿说不出的感觉。
余乔的母亲怀上他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的爸爸是谁。
发现怀孕时孩子太大已经不能打下来。她在医院生下余乔,不久后就找人扔掉了他。
在这之后,她在一次从夜店出来的路上被撞死了。
从始至终,余枢都对她没有一点印象。
那次yī_yè_qíng,就真的只是yī_yè_qíng。过后就忘了。
“嗯。”余乔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知道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过了一会儿,余乔突然说道:“爸爸,你会结婚吗?”
他知道余枢一直都是未婚。
“不”可能是今晚的月色太好,又可能他们之间的气氛太过和谐,余枢一下子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已经爱上了余乔,怎么可能和女人结婚。
“为什么?”余乔的头从被子来钻出来,声音清亮中带着点疑惑,“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余枢没回答。
他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乔乔,你有喜欢的女生了?”
余乔正疑惑于余枢的不结婚。在他看来,要是爸爸有了另一半,或许就会更开心一点。
他总是能感受到爸爸身上隐藏着很深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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