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支持子楚了!
若不是子楚还记着之前吕不韦对他的恩义,封了他文信侯,又赐下食邑河南洛阳十万户,稍稍安抚了一下吕不韦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估计他真的要慌了。
但是十万户这个数字实在是有些过头了,子楚安抚了一边便无形之中惹恼了那些朝中旧臣,这些老臣本就自恃三朝元老地位尊崇,新的秦王上来便封了一个商人出身的后辈一个文信侯,要说真的服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有些人就开始琢磨那个更小一点的嫡长子,也就是嬴政。
嬴政原本也想去见见他们,不过身边赵姬却提点他说,子楚继位之初位置尚且不稳,这个时候封了吕不韦文信侯,一来是安抚人心,二来也是巩固自身可以控制的力量;朝中老臣不服气是很自然的事情,借力打力让这些老头子去压一压吕不韦的气焰和权力就可以了,可若是这个时候嬴政突然跑出来接过这些臣子的示好,那反而会引来子楚的疑心和猜忌,更加抓稳吕不韦这个唯一确认的助力。
她说这话的时候便不是偶人原本恭敬小心的口吻,而是换成了连素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嬴政原本因为吕不韦而生出的满心焦躁立刻烟消云散,眉开眼笑的点头应是。
……她还在。
她不仅在,她还在看着自己。
嬴政这些日子焦虑不安的心终于稍稍放了回去,脑袋里因为焦躁被烧得有些发热到离家出走的理智也跑回来了。
等赵姬转达了连素的话后,就见自己面前原本还气冲冲的少年乖乖坐了回去,先是承认了自己的急躁,又紧跟着说了一句:“……你能不能和她说一声,我有些想她了,让她早些回来。”
偶人沉默了一瞬。
下一秒她挂在脸上的笑容既不是平日里的娇柔浅笑,也不是在嬴政面前露出的温驯端庄,她扯扯嘴角,很是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主人有她自己的事情,政儿还是不要随意插手主人的事情比较好。”
嬴政微微蹙眉。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赵姬行了一礼,温声道:“子楚大人应当快回来了,我先退下了。”
嬴政的心中,隐隐起了几分疑心。
倒不是质疑连素制造赵姬时时不时做了些手脚,而是他突然想起来,上一世的自己借着连素留下的手札和找到的哪吒太子的残骸试做出来的先期的几件残次品,以及他之所以抛弃销毁了那几件偃甲人的理由——
一句话来总结的话,便是对造物主的依恋之心。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自古以来便讲究灵物认主,造出来的物件对主人存有依恋,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当时的嬴政要的不是他们对自己的忠诚,而是对天下、对大秦帝国的忠诚——那么一定程度上,这些人偶对与造物主的依恋之心反而会成为嬴政达成目的的最大阻碍,所以他在后期制造会稽零式的时候一定程度上修改了这一尊人偶的内心构成的部分,剥夺了它们最初成型时默认的、对于造物主的依赖与向往,并赋予了其他的定义,这才得到了后来的项羽。
而连素制作这尊人偶的时候……大概来不及也不可能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
倒不如说她可能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嬴政揉了揉额头,眼下他还摆不开属于赵姬的帮助和掩护,这个问题虽然令他心中不安却也没有在继续追究下去,父亲子楚成了秦王,这算是好事,却也不算是个好事。
他看着自己尚显得稚嫩细弱的手掌,缓缓攥起了拳头。
——三年后,秦庄襄王嬴子楚,病逝。
短短几年,秦国便换了三任皇帝,这在其余六国之中也实属罕见,朝野动荡大权旁落,原本按着嬴政记忆里的发展,这一刻应当是吕不韦手握秦国实权把持朝政,然后便是太后赵姬引起的乱子。
可却因为这几年的铺垫安排,以及太后赵姬躲在深闺之中坚决不见频频求见的吕不韦,朝中一部分的力量是很明显的倾向于嬴政这一边的。
幼王登基权臣把持,这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儿,新鲜的是权臣不算是彻底的权臣,幼王也不是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小孩子,和一个多活了几十年躲在少年外壳里的老狐狸斗智斗勇实在不算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明明存着旧情的太后却偏偏见不得面也讨好不了;先前只顾着拉住子楚,朝中关系都没来得及打点,如今也是处处掣肘;幼王年岁不过十几岁却已经比他遇过最难处理的老狐狸都要狡猾,吕不韦在嬴政登基的这几年被他弄得焦头烂额,眼看着这些年秦王渐渐长大成了青年,而自己却要从这个好不容易弄来的位置上摔下去了,彻底慌了神的吕不韦不得不起了些旁门左道的歪心思。
眼看着就这么过了好几年,新的秦王位置越坐越稳,自己却愈发不受人待见,吕不韦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
就在这时候,吕不韦手下的门客突然给他起了个奇怪的主意。
他说,咸阳城外一处僻静的小林子里,有一名女子,容貌极美世所罕见,常在林中的一棵桃树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