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煞白的脸，也着急起来，“还有其他地方痛吗？”
沈小涵紧咬下唇忍住痛楚，轻轻摇头。
正当韩森想尝试着扶她起来的时候，人群忽然自动让开一个缺口。
“顾老师好！”
“顾老师。”
“顾老师，她摔伤了，好像是脚扭到了。”
同学们纷纷向顾亦禾问好，同时也好心陈述起她的情况。
顾亦禾并未答话，一步步走近沈小涵，接着便左右膝盖上下交错地蹲在她面前。
“还能走吗。”他询问道。
第一次与他靠这么近，沈小涵只觉得脸上一热，痛感顿时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心里刚产生“我要说不能走他会不会背我”的念头，唇舌就不听使唤地绞在了一起：
“应该…可以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就地处斩，怎么以前就没觉得自己这么有骨气呢？！
顾亦禾点头，起身却对韩森说：“你可以背沈小涵下楼吗？我开车带她去医院。”
“没问题！”
在同学的帮助下，沈小涵终于趴到了韩森的脊背上。她四处寻觅，却已不见了顾亦禾的踪影。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除父亲以外的男人背……起初还以为会是，那个人。
逸夫楼前，一辆开着车前灯的深咖色大众suv级轿车倏地停下，驾驶位车门打开，顾亦禾快速绕过车身，替韩森拉开了后座车门，待沈小涵艰难地坐进去后，又一把推去关上。
“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回家回家，要不就回寝室。”
没等韩森有所反应，顾亦禾迅速回到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一脚踩下油门。
沈小涵还有点没太反应过来。
她坐在柔软的真皮后椅上，双目平视前方，一个完全陌生的封闭环境，令她浑身僵硬不敢乱动。
从被小雨模糊的挡风镜上，她看见车子驶出了校门，车身随着顾亦禾右臂的上抬左转向。
待将车子开上大马路后，沉默了好久的顾亦禾说：“把安全带系上。”
“哦。”她终于放松下来，听话地从右肩处拉出安全带。
“打电话给你父母，让他们到市二医院。”
“柴老头儿不准我们带手机……”沈小涵嘟囔道。
顾亦禾从后视镜内睇她一眼，从副驾驶位抓起他常背的棕色皮质单肩包，递给她。
“我手机在包里，自己找。密码是1115。”
“哦…”她心里暗暗惊讶顾亦禾对自己的信任，却也只好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皮包，拿出他的手机，解锁。
“喂妈…是我，小涵。这是我老师的手机，我摔伤了，老师正送我到二医院去，你赶快过来吧……嗯，没事。拜拜。”
接下来又只剩下雨刮器晃动和车轮碾压泊油路的声音。
相对无言的环境里，沈小涵只得自顾自观察起车内的布置来。
可惜她左看右看，也没发现除了司机之外一切非原装的物件存在——等等，空调出风口那里好像挂着瓶香水。
顾亦禾忽然伸手摁开了空调，外循环模式。
从那瓶香水内传出来的芳香顿时四溢开来。这是一种极其清爽而神秘的香味。
沈小涵顿时觉得内心宁静了很多。
任雨水浇打在车窗，她看看后视镜里反射出的他专注开车的神情，又转头凝望着窗外初秋的雨夜。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
夜晚的急诊部显得要冷清许多。
坐在急诊室内闲聊的几位值班医生，忽然接到一个病人：高中女生，17岁，从楼梯上摔下，脚踝部疼痛。
“您是她家属？”戴着口罩的急诊男医生一边将沈小涵的右脚抬起，一边问道。
“我是她老师。”顾亦禾扶了下镜框，并将被雨水润湿的灰色衬衣袖口向上卷起。
“通知家属没有？”
“在路上。”
“开一个加急ct，先去缴费。”男医生摘下口罩，将两张打印好的单子递给顾亦禾。
大晚上进放射科的感觉还真不太好。尤其是ct室内低得吓人的温度，和白色的地砖及墙壁。
结果出来后，沈爸沈妈还没到，打电话来说是刚从市中心赶过来，路上遇到交通事故，堵二环口子上了。
男医生将ct片子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低头在病历本上刷刷写着什么。“应该没事，我给你开药……在生理期吗？”
“啊？”沈小涵愣了一下。顾亦禾立于她左侧，双手环抱，面无表情。
“我问你——”
“没有！”她慌忙应道。只觉得自己耳根突然有些发烫。
医生瞅了她一眼：“小姑娘不用害羞，我给你开的药生理期不能吃。”
“哦……”
☆、第八章
第八章
待沈小涵跛着一只红肿的右脚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早点休息，明天记得去谢谢人家顾老师——这年头，不是班主任还这么负责任的老师真的不多了。”
“知道了。”
沈爸沈妈嘱咐几句后，替她关上房间的门。
她找到周日返校时忘在家里的手机，发现寝室里那一群睡不着的好奇宝宝，已然将微信群刷爆。她不由慨叹柴老头儿的“禁手机令”好像效果确实不大。
十一点半左右。
韩森：沈小涵，你怎么样了。
韩森：回话啊，摔傻了啊？
□□：这货不会没带手机吧？
宁晓晓：肿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