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有点心痒，想捏。
却忽然想起那天在甜品店听到的那番话。
手指忍不住动动，轻轻勾了勾她的手指，似有似无地喃喃自语：“智商身材都没有发育完全，能喜欢个什么鬼？屁大个人，就知道工作，顾庭又不给你们加班费……”可是“活该”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睡梦中的人似乎感觉到手指的瘙痒，不耐烦地用右手整整把他乱动的食指攥住了，像婴儿一样，因为放在唇边，手指还轻轻擦过略微干燥的唇。
郑毅的视线凝住了一瞬间，半晌没有动静，然后忽然勾起唇角。
“你就趁这时候使劲占我便宜吧。”
岚烟是被捏醒的。
脸颊被一只大手从下而上攥住，嘴唇都嘟了起来，岚烟迷迷糊糊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睡了几个小时，无梦也无痛，醒来却像是从天堂下了地狱，地狱里有刻薄的后爹，还有不能忽略的小腹胀痛。岚烟两只手攥住郑毅的手腕，使劲掰了掰，口齿不清地说：“要！shi！啊！”
“没死。”郑毅扯出一个轻蔑的笑，“有我在，你想死都死不了，放心。”
岚烟双目无神地看着他。
“疼。”
说完这个字，就看到男人贱兮兮的脸顿时面无表情。
“还疼？”他怀疑地看着岚烟，“我没来过亲戚你别骗我。”
岚烟鼓鼓腮帮，发现脸颊被捏住了根本鼓不起来，反而滑稽地像是假的河豚，顿时就放弃了，可怜兮兮地垂下眼，双手默默抱住自己小腹。
这招挺管用，郑毅看到她这副模样，松开了手。
“吃饭，吃了热的东西就不疼了。”郑毅下床，把她的拖鞋踢到床边，然后把她蔫蔫的身子半抱起来，放在拖鞋上——整个过程岚烟都放弃抵抗，人偶一样被摆弄着往外走。
出到大厅才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一向稳重的秘书先生瞪大眼睛看着这奇怪的出场方式，那表情让岚烟忍不住汗颜，手重重拍了拍郑毅的手臂：“快撒手！”
郑毅：“怎么？刚才不是死活不能走？现在让我撒手我就撒手？我不撒。”
岚烟气得牙痒痒。
秘书是吃过饭过来的，所以等他们两个人终于开始吃饭之后，他才开始在旁边把今天的工作报告小声汇报给郑毅，郑毅基本都是面无表情地在听，偶尔瞥一眼身边安静听着的人，看她一口一口食不知味地往下咽，一脸嫌弃她矫情的表情。
等秘书面不改色地汇报完，岚烟戳了戳碗里的粥，有点犹豫要不要开口。
正面对着他的秘书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这个表情，便示意自己boss看过去，郑毅转头，就看到刚才还在好好吃粥的人此刻正神游天外，勺子咬在嘴里咔哧咔哧响。
郑毅黑着脸扒着她的手，解救了快要坏掉的塑胶勺子：“有什么事儿就说。”
岚烟放下勺子，巴巴地看着他，两人对视片刻，她才垮下肩膀，做出半乖巧半无力状：“其实，之前盛世建筑的人来找过我，我觉得和我们公司被攻击应该有关系，但是不确定。”
两个男人默契地沉默下来。
秘书看着boss皱紧的眉头，见他只蹙眉凝视她不说话，便先一步问道：“找你的人是？”
然而还没等秘书问出再多，郑毅已经打断了他，冷着脸问：“什么时候？”
岚烟见他似乎有点生气，缩了缩脖子，呐呐地说：“是一个叫侯鸿的人，总觉得之前在哪里见过……其实没多大事儿，就出事儿的第二天，说想把我挖过去，但是要我帮他们做点事儿……而且听他的说法，我们公司应该有一两个人已经同意了，具体是谁我没猜出来。”
秘书闻言，也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下，说：“对方应该和你一样都是设计师助理或者是更低的实习生，一来设计师说服难度高，二来，只是提供情报这些小事情助理就能做到，难度也不高，说服难度也更低。”
岚烟搓了搓手：“我也这么觉得对方不怀好意，但是因为没有造成实质影响，我又怕影响到你们，就先没说。这几天我也有在观察我们公司和我职位差不多的人，但是......”
“我明白。对方一定是因为社会资历不高所以才容易被说服，要找出来也不难，现在我们也有个大体方向，找到操作者就更容易了。”秘书眉头一松，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方法，“盛世应该不是操刀人，顶多算是个帮凶，对方一定是和盛世有密切合作的，又是和我们竞争激烈的公司。”
那头秘书在分析，郑毅却看着跟前这个有点紧张的丫头，皱着眉沉默不语。
就是说出事儿第二天她就对方找上门了，然后表现得一点不担心一点不害怕的模样，在公司苦苦熬了几天的班，也不跟谁说，自己埋头苦干还当侦察兵——然后今天才痛得要死还泪眼汪汪得……
难怪，平时再累也没见她哭过。
所以一点不担心一点不害怕都是假的，不担心不害怕早就把事情丢在脑后了，不用现在小心翼翼得搬出来说；说没多大事儿也是假的，没多大事儿用得着去当侦察兵？他不用闭眼都能想象到她这几天草木皆兵，又咬牙在这份担忧中继续拼命的傻样子。
小骗子。
岚烟看着郑毅的表情，心底有些怂，心想是不是因为说的太晚了他在生气，他的眼睛漆黑如墨，认识他这么久了也知道这是他心情不愉快的表现。她舔了舔下唇转身去继续喝粥，想要逃避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