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阳管事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没死心呐!”
“好东西谁不想要啊,”苏纤纤压低了声音, “不过……贵国的殿下若是知道此事,不会计较小人的过错吧?”
阳管事哈哈一笑:“您放心,我家殿下日理万机的,哪有闲功夫管下人们的事啊,不会有差错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一路闲谈间,最先打头的车辇已经停下,这城主府虽然还挂着一个“府”名,可规模就连一些小国的王宫都要自惭形秽,为首的高大建筑气吞九霄,云雾缭绕,上通天象,九龙捧顶,下接四时,有五色华光。
苏纤纤吃了一惊,方才察觉出,此地居住的神人简直狂妄至极。
但她仅是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收回,继续颔首低眉地跟在阳管事身后。
终于到了,空桑的中心。
“此次虽说是我家殿下与城主的私人宴会,但规模也不小了,除了另外二位城主,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这些天滞留在空桑未曾离开的各国使臣都在,不用我多说,您也要……”
“我明白,我明白,”苏纤纤道,“谨言慎行,是不是?”
前方的阳管事点点头,就再也不言语了。
一路顺顺当当地到了殿内,苏纤纤挑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阳管事只当她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因此也不出声劝阻,而是自己寻了贯胸国的席位坐下。
苏惜惜向苏纤纤使了一个眼色,苏纤纤当即了然,带着她站起来,询问一个神人侍婢道:“请问净手处在哪里?”
侍婢脸颊微红,领着她们绕至殿后走廊,为她们指明了一个方向。
苏纤纤道:“多谢。”
凡事都要做两手准备,倘若到时候来不及细思计划,要当堂就将族人救走,还是熟悉一下这四周的布置比较好。
眼见四周还零星分布着几个侍卫,苏纤纤不得不冷声道:“你且自行解决去吧!”
说着,就一面抬腿走向长廊尽头,一面散开神识勘查。
正当她走至拐角处时,冷不防视线里出现一片绣金线的衣角,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嗯?你是何人?”
苏纤纤下意识抬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几乎要惊得心惊r_ou_跳了!
来人的面容英俊而有邪气,唇边带笑,手中轻拍着一把宝光熠熠的长扇……不是那天在山中遇见的贯胸国王子又是哪个!
苏纤纤的大脑一片空白。
男人挑眉道:“怎么,难道我也邀请你了吗?”
她回过神来,慌忙躬身道:“小人不知殿下在此,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她小心翼翼:“殿下没有邀请小人,小人也没有那个殊荣,让殿下亲自邀请……只是小人实在好奇,所以才请一个和小人相熟的管事带小人进来长长见识……求殿下饶小人一命吧!”
苏纤纤一边诚惶诚恐,语无伦次地辩解,一边在心中将这个贯胸国的王子剥皮抽筋了上百遍,若不是他,若不是他们干的那些诡异勾当,她们怎么会流落空桑,族人又怎么会被她们牵连!
……此人当真该死。
观暮不言语,他身边的侍从却开口道:“殿下,这个人仆下认得,乃是林氏国的管事,要将他带出去吗?”
观暮哼笑道:“算了,来了就来了,我也没闲心管这档子破事。不过……”
他话锋一转,手中折扇一拍:“你抬起头来,我怎么总觉得……我在哪见过你?”
苏纤纤如遭雷殛,后背冷汗直流。
她的眼眸在那一瞬间变得混沌不堪,不复先前得清澈见底,她畏畏缩缩地抬起头来,只敢盯着观暮颈上坠下的一块玉珏猛瞧。
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
苏纤纤那边遇到了拦路虎,苏惜惜这边也不顺利,刚走出几步,就碰到了挡路石。
郎卿一身黑衣玄甲,仍然带着那个厚重铜面,近乎惊骇地看着这个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奴隶。
先前苏惜惜对他说的一番话,已经让他觉得哑口无言,心中惴惴,然而今天,在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场合看见一个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时,他才知道,她们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你们青丘……”他喃喃道,“都他妈的是疯子吧……”
苏惜惜淡定地从地下爬起来,又对郎卿躬了一身,头也不回地就要从他身边走过。
郎卿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不许走!你是不是没听懂我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敢,你们怎么敢……”
苏惜惜无奈地叹息一声。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进来了,郎骑尉,”她轻声道,“说了不放弃,我们就一定会做到的。”
“万一是个圈套呢?万一他们早就认出你了呢?!”郎卿不可置信,“你们好歹也是一国的王女,这么就天真愚蠢成了这样!”
苏惜惜只觉得好笑:“圈套?空桑每日来来往往几十万人,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显眼?这是不可不冒的险,哪怕他们早就认出了我们……那也没办法。”
“你……!”郎卿气极反笑,“好、好……世上竟有这样不知死活,也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好,我今日才算是见识到了!”
苏惜惜挑起眉梢,正正看进郎卿遮在铜面后的狭长双目:“——可是,那又跟您有什么关系呢,郎骑尉?”
郎卿猛地一愣,登时哑口无言。
是啊,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两人僵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