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进项,就能把表妹的嫁妆置办起来了。表妹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大,这事姑母不上心么?要是赶上我们姑娘高兴,赏银子办嫁妆的事也是有的呢。”
李氏听了她这一番话,心里颇为活动,但想及家中难处,叹了口气,说道:“我只秋英一个丫头,她的终身大事,我怎么不上心?也难为你惦记着我们,有了这样的事,头一个对我们说。只是你也知道,秋英那病是不断头了的。一年从年初到年尾,统没几日是断了药的。一时发起病来,立刻就要看大夫。在城里住着,这坐诊的大夫甚多,随处儿便可请一个来。但到了乡下,这就颇有不便。我不是不领你的情,只是这事儿不好处的。”
宝儿倒没想到此节,她不如珠儿为人伶俐,一时也想不出个应对之策,竟而怔了。
只听李氏又道:“天上落下金元宝,我们也没手我们没这个福气罢。”
正说着,却听屋里呜咽一声,两人微微一怔,李氏连忙起身,抢步进屋。
宝儿尾随其后,走入里屋,就见李氏抱着表妹秋英,又哭又叫,要夺她手里的剪子。
那秋英面白唇焦,一脸病容,少气无力,却拿着剪子不肯撒手,定要向脖子里捅。
宝儿一见此景,大吃一惊,赶忙上前,帮着李氏将她手里剪子夺下,丢在一旁,向她说道:“表妹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生出了轻生的念头?!”
却听秋英泣道:“我这么个多病的身子,甚用都没得。爹娘养了我一场,我不能回报,却还拖累他们。倒不如养了一口猪,又或一条羊,年底还能杀个肉吃。我这病看看是不能好的,不如早早死了,倒免得烦累他二老。”
李氏听闻此言,便如尖刀直戳心肝,抱着女儿大哭苦命孩子。那秋英也伏在她母亲怀里,啜泣个不住。
宝儿看见这个样子,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上前劝了姑母起来,又同李氏一道把秋英扶到床上。
那秋英一把抓住宝儿,说道:“表姐,我是不中用了,往后我爹娘就累你多看顾了。”宝儿同这个表妹虽相处时日无多,听了这话也甚觉凄惨,红了眼睛说道:“不要胡说,还是好生养病,哪里有过不去的槛儿呢?”
李氏坐在床畔,抹着眼睛,唉声叹气个不住。
宝儿没了主意,半日才问道:“表妹这个病,大夫到底怎样说?是当真拔不了根儿呢,还是能治的?”李氏说道:“往年在李员外家时,也曾看过个好大夫。说她这是先天不足,胎里坐病,虽说难医,倒也好治。只是须得些上好的补药,我们哪里有那个银钱,只好一日日的拖着罢了。”
宝儿听说此事,心里倒有了计较,说道:“我看表妹只顾这样拖着也不是个法子,不如一口气拔了病根儿。药钱虽贵,倒也有个限,强胜一日日的填这个无底洞。委实不成,到了那边,我向姑娘求借几两银子出来,先替表妹治好了病再讲。”
李氏听她这样讲来,心里倒是千肯万肯,嘴上却还说道:“怎好这样麻烦你?”宝儿笑道:“姑母这是哪里话,这样说可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那秋英在床上听着,忽然张口轻声道:“我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能否行得。”
李氏便问她什么主意,这秋英说道:“与其这等麻烦表姐,不如我随了表姐去,任凭把我做个什么,就拿工钱抵了药钱了。我虽干不了什么重活,但端茶倒水、扫地铺床还是行的。只是不知那位夏家小姐,嫌不嫌弃我这个病人?”
这宝儿老实,没听出她弦外之意,只笑道:“我们姑娘最好说话的,见姑妈一家子有这样的难处,怎会嫌弃?既是这样说,姑妈和姑父还是答应下来罢,表姐一人过去,你们放心的下么?”
那李氏怎知女儿竟有这等心思,早已听得怔了,又甚感为难,只好说道:“这样的事儿,我做不了主,还是等你姑父来家再商议罢。”
当下这三人在里屋坐了片时,说了些别来闲话,宝儿又把带来的点心拿给秋英吃。
秋英到底体弱气虚,适才又大哭了一场,多说了几句话便有些不支的光景。李氏见状,便引着宝儿到外头坐了。看看时候将到晌午,便走到门上,招呼隔壁的一婆子道:“宋妈妈,烦你替我到街市上买一斤白面、再买些菜肉,侄女儿来了,我不好出门的。”
隔壁应了一声,就有个婆子上来自李氏手里接了银钱去了。
宝儿在椅上坐着,想起适才所见之景,便问道:“这隔壁换了人家了?我记得以往并没这个宋妈妈。”李氏答道:“是换了人家,这宋妈是那户人家使的一个老妈子。因他们家平日里事多,有烦着我们的时候,我有些事也就借他家的人使。”宝儿又问道:“不知是个什么人家?我来时看见一个白头阿婆正同个小厮说话,这又有老妈子,不像是小户人家。但要说是有钱的,却又不像。”
那李氏见她问,笑了笑,说道:“你问他怎的?那户人家的女儿是给人做外宅的,替人家老爷生了孩子了。又因那老爷的正头娘子是个爱吃醋不容人的,不能领回家去,所以养在这里。”说到此处,她忽然拍了下手,恍然大悟道:“我早说那老爷面熟的很,听名字也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家的,原来是这等!”言罢,便忙不迭的将缘由告诉宝儿。
原来,养这间壁外宅的老爷便是夏春朝原先的公爹陆焕成!
宝儿闻听此事,甚是诧异,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