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初四刘氏回娘家,也弄些体面的吃食,所以倒省了刘氏许多功夫,炒了鸡蛋,把那腊肉炒两个菜,又烩上一盆子菜干瓜条也就够了,这刘氏烧的菜刚上桌,三哥就来了,说是丈人家人多,自己来了这里陪着妹夫喝一盅酒也没什么。
刘氏知道三嫂娘家是老实的庄稼人,不算富裕,三哥有本事,平日里三嫂没少贴补娘家,三哥是个明理的,不仅没阻着,还主动的经常接济,所以自然那家会多体恤这边些,也就没说什么,又去外间屋掂量了两个菜端了上来,刘老太太和张云卿,刘三哥都做在炕上,刘氏在下首布菜,一时院子里一阵嚷嚷,刘老太太急忙道:“可是博文搏武回来了,快叫他们进屋里来暖和暖和吃饭吧”刘氏放下筷子出去,不一会儿博文搏武两个,一人举着一串糖葫芦走了进来,刘三哥笑道:“怎么举着不吃”博武道:“哥哥说,带回来给妹妹先吃”刘三哥一愣道:“倒是个懂事的孩子”刘老太太呵呵笑道:“好孩子,你们吃吧,你妹妹还小,等大些了才能吃”博文博武听了,也就自己吃了起来,刘氏给两个孩子在当屋放了个小桌子,拨出了些菜给两个孩子单独吃,张蕙畹当然是知道这些的,一听到糖葫芦就感觉嘴里有些酸酸的,口水就涌了上来,老太太低头看外孙女流了口水道:“咱家小三怎么流了这么多口水,别是上火了吧”刘氏道:“自打除夕那日,抱她上了桌,她就添了这个毛病,我瞧着,竟像是馋了想吃饭似地”老太太扑哧笑了道:“可是个精灵的小人,这才满月没多久呢,就知道吃饭了,不过现在可不能给她胡吃,我这里,年前有你三哥拿来的几斤精米,你回头带了去,给小丫头熬了糯糯的米粥喂她些,倒还使得”刘三哥道:“我哪里还有些,等回头一并给妹子带了回去”张云卿急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隔三差五的就送东西过去,教我惭愧的紧”刘三哥道:“你不用理这些俗事,只把你的书念好了,就是大造化了,你若中了举,我们刘家也跟着光彩不是”张云卿连忙拱手称谢,一时饭毕,刘太太乏了,要歇会子,叮嘱刘氏别忘了带了小三去给白仙姑拜年,张云卿和刘三哥去了西屋说话,刘氏抱了蕙畹,提了些点心,去了白仙姑的住处,白仙姑住在河对面的姑子庙后身,原是姑子庙的房舍,白仙姑借住在哪里的,离着刘家不远,过了村头的小桥,再走几步路就是了。
侧面单开了个角门,以便那些来求白仙姑的人出入,大年初四,姑子庙的香火不错,几乎都是娘带着自家闺女来这里求姻缘的,自小在绕河村长大,刘氏当然知道,这座姑子庙叫银杏庵,因为院中两株合抱的银杏树而得名,连着的两株银杏,根部相连,枝叶相交,所以又叫姻缘树,也因此,银杏庵也称姻缘庙,据说求姻缘是极灵的,很多城里的小姐太太们也偶尔会来,所以香火还算旺。
刘氏绕到后面,直接到了角门前,敲了几下门拴,出来一个婆子,刘氏认识,是伺候白仙姑的哑巴婆子,见过几次面,哑巴婆子扫了一眼刘氏怀中的蕙畹,就把刘氏让了进去,小院很齐整,院子里植了两颗腊梅,随着寒风开了满枝的梅花,清香扑鼻,刘氏进了外间屋,白仙姑正坐在外间屋的蒲团上念经,看见刘氏不过淡淡的瞥了一眼,但是看到她怀里的孩子,倒是站了起来,把孩子接了过去,刘氏把点心给了旁边的婆子道:“大过年的,抱了小三来给您拜个年”白仙姑道:“这里毕竟冷些,里屋去做会子吧”说着抱着孩子进了里屋,刘氏自是跟了进来,不大会儿,婆子端上来两杯茶,刘氏这还是第一次进到里屋,显然是白仙姑睡觉的屋子,虽然简单,但是透着干净清爽,白仙姑抱着孩子逗弄一会儿,张蕙畹睡了一路,进了屋子才醒过来,看到白毛女不禁有些惊讶,峥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白仙姑,依依呀呀的说了几句,白仙姑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柔声道:“和干娘说什么,难道是给干娘拜年说吉祥话呢”刘氏有些惊讶的看着白仙姑,此时她那里还像个神婆,就像一个慈爱的母亲一般,不禁暗暗称奇,做了不大会子,刘氏就起身告辞,毕竟还要趁着没落了日头回家去的,白仙姑有些依依不舍,从炕里侧的抽屉里,拿出了个小红布袋给蕙畹挂在脖子上道:“这是前儿,我让旁边庙里的主持开了光的护身符,给小丫头带着吧,也护着她平平安安的”刘氏急忙道了谢。回了娘家,老太太也醒了,刘氏和娘说了会儿话,就要回去,老太太仍旧让刘三哥套了车送去,少不得又贴补了不少好东西,回到张家村,刘氏把上次张老太爷给的细布剪了一丈,给刘三哥捎回去,全做个有来有往,刘三哥倒也没推辞,拿了布竟自回去了。
皇上驾到
破了五,年就算大致过去了,剩下的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的热闹了,初六天上洒洒洋洋的飘起了细雪,和禀洌的西北风,更是冷的紧,刘氏怕冷着蕙畹,东屋里也端了个炭盆进来,张云卿兄弟和博文搏武具在西屋读书,东屋里邻居二狗家和青山家的来串门,陪着刘氏在炕头做活计,兼说些闲话,倒也自在。
一时蕙畹醒了,刘氏把了尿,把地下炭盆旁边温着的米汤倒出一小碗来,用调羹慢慢的喂了她吃,自打蕙畹吃过米汤,虽然也没什么滋味,但是浓浓的米香比母奶可强多了,所以很喜欢吃,刘氏见她果爱吃,就每日搭着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