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面庞清秀,短发看起来乌黑又柔软,他闭着眼,好像睡得正香,时间一点点推移,阳光越来越热烈,陈墨犹豫了一会伸出自己的手轻轻覆在男孩眼睛上方,真希望他别醒,能再多睡一会,再陪她一会,然后等他醒来的时候问一句,“你是谁?”
男孩睡了没一会就醒了,站起身朝她伸手,“你醒啦,醒了就回家吧。”
陈墨愣了半晌,像是顿悟了一般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也是小小的,放在男孩手心比男孩的还要小一圈,陈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男孩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突然窜出一只白花花的小狗,一边叫唤一边攀上了陈墨的膝盖。
“欢欢,不许闹!跟着你的主人回家去吧。”小白狗像是听懂了一样,转身前面带路去了。
“墨墨,再见。”男孩边跑边回头冲她挥手。
这世上和你说过再见的人数不胜数,只是谁知道还会不会再见,谁知道再见会不会不如不见。
☆、苏醒
去往城北的公路平时就没什么车,拐弯进了一条小路车就更少了,梁深猛踩了一下油门,吓得林戚戚紧紧攥住安全带。
“哥,你开慢点,这条路上虽然没人,但也是有摄像头的。”
“啧啧,城北那片都是坟场,简直是死人的天堂,聂欣这女人真的是疯了,才把人往这里抓。”
“戚戚,你别说了,我……害怕。”梁深缓缓吐出几个字,背上早已被冷汗濡湿。
“你说,要是你被抓到这种地方会不会很害怕?她那样一个女孩子,一定怕的不行,你说她会不会在哭?”有一瞬间,林戚戚看见梁深低垂着眼,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就好像几年前刚刚从英国回来的时候一样,这样的梁深让她感到无比慌乱。
“表哥……咳咳,你别想太多,那位小姐不会出事的,聂欣不是还等着我过去么,在那之前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也许是这样的安慰起了点作用,梁深扶着方向盘的手稳重了一点。
“聂欣,宋先生让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你。”谢凝笑着说道,“好像是一枚戒指,宋先生应该是回心转意了。”
“是吗?阿凝,快拿来让我看看。”
陈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这两个人在说话。
“天呐,阿凝,这是宋家妈妈的祖传戒指,我以前见她戴过,凌风把这个送给我,一定是改变心意了。”聂欣攥着戒指的手不停颤抖,整个人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去见他吧,御景花园,去见他一面。”谢凝心里清楚得很,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也说不定了。
“贱人,看见了吧,凌风他是爱我的,他以前为了你冷落我,抛弃我的事他都后悔了,他又回来了,他送我戒指,他会娶我!你就乖乖地等着看吧!”聂欣一手揪着陈墨的头发,逼着陈墨看她的眼睛,那是怎样一双猩红的眼,陈墨这辈子也许都心有余悸。
“够了,聂欣,放手,去吧,去见宋凌风,你不是最想见他了嘛。”谢凝一下一下轻抚着聂欣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
躲在杂物堆中间的林戚戚惊得脸色发白,忍不住要喊叫,被梁深捂住了嘴,灯光太晦暗,她看不清梁深的表情。
陈墨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上戴着呼吸罩,她当即就虚弱的皱了皱眉,是有这么严重吗?连呼吸的自由都没有了。她的床边围了许多人,陈家一家子,陈一一趴在她床头,崔莞莞捏着她的手,眼睛通红通红的,宋凌风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说是不远,但这距离比起其他人算是挺远的了。这是在内疚或者是不好意思了?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个头很高,看起来是梁深,她眼睛还睁不太开,高烧下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没一会又重新睡了过去。那天晚上的情形,她做梦都不愿意再想了,还有以前,以前的许多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以后,陈墨出了院,聂市长一家子大张旗鼓地来陈家道歉,聂夫人痛哭流涕就差向她下跪了。陈墨这才知道,聂欣生病了,是个病人,在她住院期间,已经被送到英国一家很有名的精神病疗养院,这一切听起来依旧不真实,陈墨常常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那棵大树发呆一上午,也想不明白这些事究竟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个陌生女人的为爱寻仇,听起来还真是浪漫的有些别具一格。
聂欣那天来到了御景花园5120号房间,就是这里,有许多她和宋凌风的美好回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不过这一次,等她的人不是应该站在阳台上抽烟的宋凌风,而是亮出执照的警察们。
不过拜聂欣所赐,陈墨的整个夏天基本也是在疗养中度过,偶尔出一次门身边也会跟个小尾巴。宋凌风大约是吓怕了,许多时候都不敢跟她说话,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跟在她后面,一个月的时间,公司也没去过几次,大约是想赎罪吧,陈墨偷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在宋凌风脸上看见这种无措的表情,大概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半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总算体验到被惯坏的负面效应了。
时隔一月有余,陈墨的贝壳风铃终于完工了,顶端的铁丝环还是宋凌风亲手做的,也是宋凌风亲手把一串串贝壳系上去固定,最后这串风铃被陈墨挂在了窗户附近,风一进来,就叮铃铃发出优雅好听的声音,凑近一点闻,好像还能闻见海风的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