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锦素忙起身回道:“皇后赐臣女居于永和宫悠然殿,臣女感念天恩,自是无事不满意。哪还有一丝不好?”
陆贵妃笑道:“于大人就是会说话,怨不得姐姐疼她。”
周贵妃一笑:“锦素是妹妹挑选上来的,还望妹妹时常提点。”
陆贵妃淡淡道:“本宫待诸位大人,自当一视同仁。”周贵妃笑而不语。
忽见屏风后紫影一闪,内官唱道:“皇后驾到。”众人连忙起身恭候。
我悄悄向上望去,但见皇后身着紫云金凤曳地广袖长衣,戴着赤金璎珞项圈,脂粉浓重,珠翠满头。容貌只算得中人之姿,比之周贵妃固是远远不及,连陆贵妃也比她多了许多从容平和之气。
礼毕,皇后笑道:“两位妹妹来得早。”
陆贵妃道:“这是臣妾应尽之礼。”
皇后的双手略显粗大,染了鲜红蔻丹,又戴了四枚鎏金点翠护甲,金赤华光更增肌肤的焦枯之色。皇后道:“宫中多年都没有新人进来了,这一次陆妹妹做主选进来的这四位姑娘,果然都很好。”
陆贵妃道:“臣妾仰赖圣恩,不敢居功。”
皇后道:“宫里虽说人少,可上上下下也有千八百人,每日琐事不少,咱们姐妹恐不得空亲自教养孩儿,四位大人正解了燃眉之急。况且宫里添了新人,我们姐妹也不怕长日漫漫,无人做伴了。”我听了不觉好笑,既说“琐事不少”“不得空亲自教养孩儿”,又如何“长日漫漫,无人作伴”?真真前言不对后语。众人一笑作罢。
向来晨省在早膳之前,因此众人只略坐一坐便回去了。送过皇后,正要与锦素一道出去,却见桂旗自偏殿出来,向我行礼道:“朱大人请留步,皇后娘娘有请。”
我不敢耽误,忙随桂旗进了东偏殿。但见南窗下一张宽阔的长榻,堆塑百花釉里红三足香炉散出丝丝沉香。皇后正坐在四扇苏绣美人大屏风后理妆,几个宫女静悄悄侍立一旁。屏后影影绰绰,赤金的微光一闪,是南窗下的灿烂春光。
桂旗指了屏风旁一张椅子请我坐了,又到屏后向皇后道:“娘娘,这会儿传早膳么?”
皇后道:“传膳,把朱大人的早饭也端进来。”
不一时,宫人们悄无声息地将我和皇后的早膳端了进来,摆了两副青瓷碗碟。又有一列宫人捧着漱盂巾帕等物,候在一旁。
忽闻环佩叮咚,皇后扶了惠仙的手缓步而出。但见她只簪着一朵浅金色珠花,上着淡粉短袄,下着杏白长裙,一缕浅藤宫绦下,系着龙凤双环赤玉佩。脂粉薄施,眉眼顿时清晰起来。
礼毕,桂旗引我在皇后对面坐定。皇后微笑道:“先用膳吧。”
宫人们这才揭开盖子。皇后的早膳,不过是御田粳米粥、白面饼与八样小菜。我这边是粥与面饼,小菜减半。静静用完早膳,皇后便斜倚在榻上,我背靠苏绣屏风,坐在下首。
皇后细细打量我数回,方才笑道:“先时熙平长公主荐你入宫,本宫心里还有些不放心。听陆贵妃说,你在殿上对答如流,可见长公主的眼光不错。不枉本宫与陆贵妃说了,要你进来。”
我心中似打翻了一盏滚茶,一颗心躲在胸腔一隅抽搐不已,痛煞闷绝。我不动声色地抚去额发间的冷汗,小心回道:“长公主待臣女恩重如山。臣女不敢不恪尽职守、尽心竭力。”
皇后满意道:“听说你读书很好。过去都是谁教你?”
我垂目凝视手上的象牙短笏,沉沉牙白冰冷黏滞,一如我此刻的心境:“臣女由家父启蒙,也曾请夫子指点过功课。”
皇后道:“日后在二皇子身边,日常琐事一概不用理会,你只管代本宫看住他的功课便好。二皇子的年纪小些,倘或力有不逮,你要替本宫多多留心才是。”我忙站起,郑重答应。
皇后又道:“过几天二皇子便搬去长宁宫了,本宫就将这孩子托付于你了。”说罢将高曜素日的喜好细细说给我听,中间好些幼时的趣事。她絮絮说了许多,我只陪笑听着,偶尔应一两句。我并不能理解她身为人母的感受,听着颇有些不耐烦。然而听久了,又觉得她的神情越来越像母亲。一时勾起思母情怀,不觉落下泪来。
忽听皇后道:“你哭了?”
我忙收敛神思:“娘娘一片慈母之心,令臣女落泪。”
皇后叹道:“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只盼着孩子们好。你看二皇子,那么小就要去上学。他清晨一走,本宫便坐立不安,一天要遣人去看好几次才放心。又怕学里的吃食不好,天天在宫里做好了送去。”我垂头不语。她忽而转了温柔亲切的口气道,“如今你来了,本宫也就有了臂膀。今后你便替本宫看着皇子念书,有什么事,及时来回本宫。”
对儿女的关爱之情,并不因身份地位而有所分别。“娘娘放心——”
皇后笑道:“你是长公主向本宫引荐的得力之人,本宫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心中感愧,举帕拭泪。皇后看着我的手帕,对惠仙道:“去将昨天送来的新帕拿来。”
正文第11章女帝师一(11)
不一时,惠仙捧了几方绣花锦帕过来。皇后笑道:“这些是文绣坊的新鲜花样,昨天才送进来,就赏给你用。”芳馨接过锦帕,我忙谢恩。
从守坤宫出来,红叶捧着帕子跟在我身后。只见最上一方胭脂色锦帕上绣着几朵银色六棱雪花,以缠枝环绕,甚是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