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他帮忙倒是省了自己不少事,安然正在做豆腐,暑天过去,眼瞅就立秋了,正是腌制豆腐乳的好时机。
当初在桃李村从疯和尚哪儿学了法子,一直没实验过,正好在这里试试,如果做成了,既可做素馅儿,又可单着吃,也算一道难得的美味了。
只不过,做起来却不简单,需做出豆腐挤成豆干,飞盐涂匀,放置一夜,划成小块,在日头下略晒之后,入锅煮开,放在筛子里再晒,浸好酱内卤一夜,洗净晒干,最后以酱油,酒酿,花椒面,红曲粉,拌和入瓮,以花若扎好,用泥封住,数日可食,若腌制一个月,味道更佳。
安然如今正用盐涂抹豆干,涂抹好了,梅大就用纱布盖住,放到旁边的架子上,两人配合的极为默契。
岳锦堂在旁边瞧了半天,好奇的不行:“这是做什么呢?”
安然应了:“豆腐乳。”
岳锦堂更迷糊了,却知道从安然手里出来的,必然都是好东西,忙道:“回头给本王留些。”知道安然做吃食全凭喜好,每次做的都不多,若不提前预定,等做成了,肯定没自己什么事儿。
梅大嫌弃的瞪了他一眼:“王爷倒真闲在,天天往庙里头跑。”
岳锦堂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他把上官瑶跟宁王的婚事搅合黄了,上官义也不会三天两头的来找自己。
也不知上官义到底抽什么风,大概是觉得宁王靠不住,想从自己这儿寻个自保的出路,早干什么去了?当初上官义刚调到江南的时候,自己可是几次三番的提醒他,虽说两广任上贪了银子,只要在江南好好当这个总督,皇上瞧在端敬太后的面儿上,说不准就会放他一码。
可上官义都干了什么,贪了两淮治河的银子不说,连朝廷赈灾的银子都贪了,还跟宁王暗里来往,要不是安嘉慕一通搅合,上官义如今可就成了宁王的老丈人。
安然把豆腐干腌上,见岳锦堂的脸色,就知道有事儿找安嘉慕,便洗了手,去寻崇元寺的僧厨请教素斋去了。
等她走了,岳锦堂才道:“你也真够狠的,上官瑶一辈子都毁了,说起来,不就这么点儿事吗,至于赶尽杀绝吗。”
安嘉慕挑眉看他:“真要是赶尽杀绝,十个上官瑶的命都不够,还能好端端的嫁人,你比我清楚你表妹的秉性,以她对安然的恨意,必然会想方设法的谋害安然,千日害人没有千日防人的,便这么着,我也觉得留下了后患。”
岳锦堂:“算了吧,什么后患,经了这件事,她的性子也该收敛了,况且,远远的嫁了,这一辈子也就这么着了,哪还有机会谋害你媳妇儿,不过,有件事,得先知会你一声,你媳妇儿如今声名远播,已经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前些日子皇上信里可是问起了安然。”
安嘉慕眉头皱了皱。
岳锦堂:“安然如今的名声,藏是藏不住的,更何况,韩子章的事儿早晚需有个了结。”
安嘉慕:“只怕皇上不是想收拾韩子章,是想把太后跟宁王的势力彻底拔除吧,韩子章连个喽啰都算不上,只不过,韩子章到底是太后的人,皇上便再使什么手段,也不会对太后如何,若因安然,折了这个棋子,怕会迁怒。”
岳锦堂倒笑了起来:“你安嘉慕虽不在朝为官,你安家的买卖却遍布大燕,安然如今已经不是毫无背景的小丫头了,她是你安嘉慕明媒正娶的夫人,便太后心里再不满,能拿你安家的夫人如何。
而且,五年前郑老爷子输给了韩子章,并且断了手腕,安然既承了老爷子的衣钵,给师傅讨回公道,也是一个徒弟的本份。
况且,除了她,这厨行里还有谁能赢得过韩子章,韩子章的厨艺可不是王品荣之流,那是真有本事的。”
安嘉慕瞪着他:“我怎么觉得你倒像是格外期待似的。”
岳锦堂呵呵笑了两声:“不是只我期待,只怕整个厨行都在等着你媳妇儿跟韩子章这一场厨艺比试呢,想想韩子章的厨艺,再想想你媳妇儿的本事,这场比试绝对精彩过齐州跟松月楼,不瞒你,我也想看看这丫头还有什么没露出来的本事。”
安嘉慕跟岳锦堂不一样,岳锦堂跟自己的交情再好,也终是个外人,不会设身处地的为安然着想,或许就像他说的,太后不会对安家夫人如何?
可太后这个人能在先帝深爱端敬太后的前提下,从众多嫔妃中脱颖而出,封后生子,手段绝非寻常,真要是恨上安然,也是大麻烦,自己得想个应对之策才成。
安然发现,自打岳锦堂走了之后,安嘉慕这几天都是紧锁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儿,安然不禁暗暗猜测,莫非出了什么事儿,让他这般忧心的肯定不是小事儿,又想到若是连安嘉慕都解决不了的事儿,自己更帮不上忙了,索性就丢开了,忙活自己的事。
临近入秋,山里的蘑菇野菜便没那么多了,安然想趁着天还算暖和,多采些晒干了备着,等到冬天的时候,拿出来做菜,熬汤最好。
这天一早便上山了,每次安然上山,安嘉慕必会跟着,一开始是远远的,后来是不近不远,如今就跟在安然身后。
这男人深谙循序渐进的道理,鲸吞蚕食,让安然想气都气不起来。
安然如今都快忘了,她到底气什么?当时被欺骗的怒意,消散之后,竟觉得也不算什么大事,就像这男人说的,梅大就是安嘉慕,安嘉慕也是梅大,而自己是梅大的妻子,也等于是安嘉慕的妻子。
绕老绕去,自己跟他终究成了夫妻,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分,总之,这男人总有本事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实安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