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蝉鸣声嘶力竭的一天。
凌晨5点50分,被母亲每隔一分钟喊醒一遍的霍振,无奈地爬下床,惺忪着双眼开始刷牙洗脸,换上整洁的衣物。
吃完简单的早餐后,他被塞进了汽车里。
司机和他们母子,一行3人,带着简单的出游物品匆匆上路了。
他抱臂靠在座椅上,脑袋一点一点,困顿的样子让母亲皱起了眉,“叫你早点睡的,昨晚打游戏打到了几点啊?”
“妈,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霍辛蕊将他的脑袋搁到自己腿上,无奈道:“睡吧,到了我喊你。”
从魏源市开往泰禾市,约莫4小时的车程。
出了拥堵的市区,一上高速司机就开始提速。骄阳似火,白色的玛莎拉蒂在滚烫的柏油路上飞驰。
打着哈欠下车时,正值正午时分,灼热的日光劈头盖脸直抽下来。
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眯起眼睛,扶着后颈活动脖子,跟在母亲后头。
司机留在了山脚下,母子俩沿着水泥路往山上走。
高山苍翠,山峦起伏。
一进去就感受到了山间的丝丝凉意,但爬着通往半山腰一个又一个的台阶,难免又出了一身汗。
在斋堂用过饭,略微休息了一会儿,才好受些。
来会客室领他们的知客尼,向他们致歉,原本准备亲自和他们详谈的主持师太,前几天不巧病了,现在还未出院,今天会由首座的弟子接待他们。
由于事出突然,知客尼深表歉意,又着重解释,“虽然是俗家子弟,但慈云也是衣钵之一,在寺中跟着首座修行已有6年多了,对寺中事物非常熟悉,主持也对其交代过了,有什么事都可以问她……”
泰禾市是一座知名的山水旅游城市。近些年,随着大量新景点的开发和建设,游客量也日益增大,每逢节假日更是人山人海。
普度寺位于泰禾山上,保存完好的千年古刹虽然不大,但香火鼎盛。
寺里正计划着明年动土扩张一番。
霍振母亲此次前来,一是为观音成道日,二是想出资捐助新殿的建设。
这十多年来她一直乐善好施,参与过不少水陆法会和庆典,也曾为普度寺捐过琉璃瓦,和主持师太接触频繁,彼此已经很熟悉。
听到坏消息虽然有几分失望,但她也没有抱怨,问候了几句师太的病情。
知客尼将他们带到了寮房。
见到接待他们的慈云居士时,霍振和母亲皆有些诧异。
慈云约莫四十多岁,与寺中人一样,也是一身灰色长袍,但头发尚未剃去,掩在帽中。
她眼中有修行中人特有的宁和,但眉宇间又分明有一丝郁气,那种忧愁也带着如云如雾的美感。
不难想象,她年轻时一定是个迷人的大美人。
有一个明星母亲,霍振对容貌的免疫度其实要比旁人高出许多。
但即便对着他那艳光四射的母亲,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居士丝毫没有相形见绌。
厮见寒暄一番后,各自落坐。
旁听了几句的霍振,很快就感觉到了枯燥。
他按捺住想要打哈欠的yù_wàng。
佛教也好,法事也好,他根本不懂,也不感兴趣,不知道母亲为什么非要拖他一起过来。
为了不让自己失礼到当众打起瞌睡,他时不时小幅度活动着身体。
坐立不安的模样,让母亲警告地睨了他一眼。
过了十来分钟,她没好气地挥手赶人,“你出去,自己玩儿去吧。”
霍振如蒙大赦,正准备站起身。
“阿善。”居士突然开口,对着空无一人的纱窗外喊了一声,“进来一下。”
窗外的屋檐下,属于女孩子的声音应了声:“就来。”
比平常女孩子清脆高亢的嗓音低了那么几度,清淡平和,微沙质感的声音,羽毛一样挠过众人耳膜。
轻巧的足音从走廊外慢慢逼近,然后出现在了门口。
阿善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屋内有一瞬间的静默。
7.初见
她背后日光朗照,于是少女周身仿若有光,肌肤如上等的瓷器,白得通透。整个人闪耀得像从混沌中开辟出的一个新世界。
盛极的姿容无以名状,只能张口结舌,呆呆地对她行注目礼。
阿善眼眸平静,回视他们,有礼地微微颔首,随即一笑。
霍振的瞌睡全跑光了,明知道这样盯着人看有些失礼,却着魔般无法移开眼。
恍神间,慈云居士开口,打破了魔咒般的寂静。她簇眉,望向阿善□□的双脚,语气微沉,“把鞋穿好。”
阿善穿好鞋,又冲他们笑了一下,“抱歉。”
慈云看向霍振,温和道:“阿善熟悉这里,让她带你去吧。”
又叮嘱阿善:“带客人逛逛,注意安全。别走太远,二个小时后回来。”
阿善温顺地应了一声。
霍振看了慈云一眼,又看了看阿善,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经过廊下时,霍振看到了她刚才待的地方。
一个草编的蒲团,一瓶喝了一半的可乐,一本倒扣在地上的经书和一把团扇,都随意地堆置在地板上。
寮房东面的小树林投下一片浓郁的遮荫,有丝丝缕缕的穿堂风吹过,是个消夏的好地方。
靠得近了,霍振闻到一点很淡的檀香味,在风中浅浅漾开。
她身上的味道。
带路的少女穿着一袭中式立领盘扣式样的乳白色半臂棉布短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