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马车,冯宛便把车帘拉下,暗暗寻思起来:是谁要害我?
害她的人,陈雅有可能,冯芸也有可能。至于陛下和皇后那里,她倒是不相信他们会做这事。
要知道,现在诸国使者齐聚都城,都是冲着卫严鸦来的。在这个时候,陛下不会做出激怒卫子扬,把他逼走之事。
……,事情的关健,还是在那个指认自己的人身上。
想到这里,她心神一动,低低唤道:“来人。”
车帘外人影晃动,一个护卫凑近来。
冯宛把车帘拉开一线,低低说道:“通令下去,重点注意那个指认我行凶之人!”
“是。”
冯宛交待那护卫时,众城门司的人也有注意到。不过他们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在意:冯夫人地位不一般,这事要不是闹大了,他们也不想出面。
车队来到了赵府外面。
夜色中的赵府,黑黝黝的,像一个就要化在黑暗中的鬼影。冯宛看着它,想道:第一次发现,这地方竟是这般孤清,仿佛隔绝了繁华和富贵一般。
进了正院,里面还是灯火通明的。十几个火把插在地上,嗡嗡声不绝于耳。站在一院落的人,在看到冯宛和城门司令时,齐刷刷住了嘴。
所有的目光都在向冯宛看来。
冯宛缓步走近。
就在这时,大门游滋打开,一脸憔悴的赵俊急匆匆冲了出来。
他一直冲到了冯宛面前。
盯着她,他唇动了动,好一会才说道:“你,小心些……。”
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叫她这个疑犯小心!
冯宛一怔,那城门司令也是一怔。他打量着赵俊,又看向冯宛,忖道:看不出这个妇人,居然是个有能耐的,竟博得了卫将军和她前夫的同时爱重。
这时,赵俊看向城门司令,沙哑地说道:“阁下请进。”
不用他开口,众人也在提步入内。
赵俊的寝房中点了十来根蜡烛,明亮得很。靠墙的塌上,陈雅正安静地躺在那里,塌边站了三四个大夫和几个婢仆。
而在一侧的角落处,则跪着一个妇人。
那妇人?
冯宛缓步走近。
她来到她面前,盯着她,徐徐唤道:“妩娘?”
妇人抬起头来。她脸色苍白,在见到冯宛时,眼神闪烁着。仿佛不敢看她,妩娘只是一眼便低下了头,再次一动不动。
冯宛深深地盯着她,向着城门司令问道:“便是她指认的我?”
城门司令点了点头,道:“正是。”他还要再说什么,冯宛已然提步,向着塌边的陈雅走去。
一看到她走近,两个婢仆同时站出挡在塌前。冯宛盯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道:“让开。”
见两个婢仆倔强地一动不动,冯宛垂眸说道:“真是愚不可及,难不成我现在还会对你们主子动手不成?”
这话有理。两个婢仆沉默了会,向后退去。
冯宛来到塌前。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陈雅,脸色灰暗,唇带青紫,躺在被子的身形,隐隐还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臭味。
几乎是突然间,冯宛向赵俊看去。
可惜,赵公低着头,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明明事太紧张,此刻的冯宛却有点想笑:陈雅中了毒,体臭不可闻。可她身份不一般,赵俊便是再不喜,也得做做表面功夫。这把她放在自己房间,朝夕奉药,便是他要做的表面功夫。真不知以他的性格,怎么受得了?
回过头来,冯宛伸手扣向陈雅放在被窝外的腕脉。
看到她的动作,那两个婢仆同时上前,他们刚要拦住冯宛,却被城门司令摇头制止。
冯宛按了按陈雅的腕脉,于医学之道,她是通了一些。可要说精通还是远远不够。如现在,她只知道陈雅确实是中了毒的脉像,至于中的是什么毒,她根本就一无所知。
收回手,冯宛向大夫问道:“中的什么毒?”
她明明是嫌犯,可从赵府到现在,她都像个主人,或者说,像个上官一样,实在从容得过份。
不在不觉中,众婢仆都变了脸色,他们想要喝骂,看到站在门外的,冯宛带来的八个高大护卫,又忍了下来。
一个大夫上前,应道:“是梦里醉。”
“梦里醉是什么样的毒?”
那大夫应道:“是一种直入血液的毒药。中了此毒的脸,肌肤发暗,呼吸减缓,会让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中死去。便是治好了,病人的肌肤也会变得晦暗难看。”说罢,他看向冯宛。
他最后一句是重点,这种毒害对方容颜的药,只有妇人才喜欢用。
冯宛却是看不懂一样,她沉呤地看着陈雅,问道:“她现在情况如何?”
“赵夫人发现时迟了些,刚用了解药,却是效果不大。得急报宫中,看能不能得到血参。”
这个大夫,冯宛每问一句,他便向冯宛看上一眼。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恭敬,这么听话地回答她的问题。可不知为什么,一对上她的眼神,一听到她的话,他就自然而然的开了口。
冯宛点了点头,她慢慢回过头来。
似笑非笑地看着赵俊,冯宛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赵俊看向她,回道:“才发现二刻钟不到。”说到这里,他定定地看着冯宛,唇动了动,又动了动,好一会才低低说道:“你,小心些。”
这是他第二次叫她小心。
与冯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