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妃,这样就失了颜面?不会的,钱老爷是我养父,我在他家长大,那跟我的娘家没区别,不管我怎么做,在他们眼里都是对的,不会丢人的。”文瑾语气很恭敬,但却寸步不让地回答。
“那你去的时候,是不是该告诉我一声?”仁亲王妃拍了一下桌子。
“王妃!”文瑾似乎很害怕,低声道,“我都给你说了三回了,你总是不允许。”
“我不允许,那是有我的道理,你不经过长辈同意,擅自行动,这么大的错,竟然还在这里狡辩不已,你是何居心?”
“我什么居心都没有,若说我这么做,丢了仁亲王府的脸,那我回京将近一个月,竟然都不去把我养大的养父家里去看望,难道就只丢我的脸,说我没良心,喂不熟,而不丢您和公公的脸?我做小辈的不懂道理,难道别人不说你俩教养不够?我那么做,是为仁亲王府长脸,不是丢脸了呀,王妃,媳妇一片心意,可昭日月,你今天这么说,不是媳妇不服气,咱讲道理不是?没人知道我没告诉你呀,只要你不主动去告诉别人就是。还有,您若是生气了,今天要骂就骂,要打就打,只要王妃你能出了气,我这当媳妇的,什么都能忍的。”
文瑾说着,膝行几步,凑到仁亲王妃的跟前:“王妃,请你打吧,只要你解气,媳妇无怨无悔。”
屋子里还有董侧妃和杨侧妃,还有其他的孩子,丫鬟婆子一大群,仁亲王妃被文瑾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她真恨不能把文瑾狠狠打一顿,可众目睽睽之下,她若是那么做,这个恶王妃的名声,可就背定了。
仁亲王妃还真是奇才,她泫然欲泣地扭头对着丈夫:“王爷,你看,我才说了一句,媳妇就说了这么大一串,我这婆婆可怎么做呀,不是亲生的,差别就那么大吗?我好歹还把世子从五岁养到三十,如今娶了媳妇,翅膀硬了啦……”说着,拿着帕子在脸上贴了贴。
仁亲王心烦意乱,他再想庇护老婆,此刻却无话可说,老婆是如何养大儿子的?还有,儿子十二岁就被沈家接走,她怎么能大言不惭地说从五岁养到三十岁?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尤其是妻子竟然如此没有脑子,不许媳妇去养父家探望,做婆婆可以不许媳妇回娘家,那是她的权利,但却阻止探望养父,让媳妇背上没良心的罪名,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没人不同情媳妇,没人不说老婆心地险恶。
见文瑾还跪在妻子面前准备挨打,仁亲王心里更是堵得慌,媳妇这一手,实在太不给面子了,全京城,全天下,每天受气的媳妇多了去了,为何你就不能低头,不能忍耐,不能受一回委屈?他真想大声质问一句,萧文瑾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钱隽跪在仁亲王面前,眼睛微眯,掩饰不住悲悯和讽刺的目光,定定地望过去,仁亲王被这样的眼光盯地特别不舒服,背上的冒冒汗都出来了。
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犀利?那眼光里,了然、明澈、洞察秋毫,似乎把他这一瞬的想法都看得清清楚楚,仁亲王更加生气,恨老婆授人以柄,恨儿子不肯遮掩,更恨媳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和妻子下不来台,他恨不能抓着文瑾打一顿,发泄心中的怒火,可是,别说公公打媳妇名不正言不顺,他堂堂仁亲王,怎么能做那种粗鲁的事情?董侧妃在一旁站着,眼珠子骨碌骨碌,从这个脸上,看到那个脸上,心里是痛快的,也是沉重的。她非常喜欢看仁亲王妃下不来台,尤其是当着男人的面,把她的窝囊、蠢笨一一展露,但她不想看到文瑾是睿智的,强硬的,一丁点的委屈也不肯受,这样的世子妃,等仁亲王老去,不得不依附小一辈的人生活时,她和儿子能讨得了好吗?
第二百四十四章 伯祖母
杨侧妃忽然走上前,好心好意地劝仁亲王妃道:“王妃呀,世子妃不经你同意,便去了养父那里,肯定是不对的,可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做错了你骂几句,让她们懂了道理也就是了。孩子刚才说的明明白白,是非曲直都知道,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下回别犯也就是了,你消消气,让她们起来吧?”
仁亲王妃瞪了杨侧妃一眼。
杨侧妃的眼睛却看着仁亲王:“孩子也都不小了,真做错了都得给留些面子的。”
仁亲王忽然清醒,今天妻子做错在先,自己实在没法做文章,等他们真做错了什么事,再老账新帐一起算也不迟。
杨侧妃看到仁亲王的脸色的细微变化,连忙又递了一句:“王爷,不看僧面看佛面,两个小孩子都跪累了啦。”
仁亲王对金金和钱钱招手:“来,到祖父这里来。”
钱钱早就受不了了,闻言立刻爬起来,但双腿跪得发僵,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是杨侧妃一把捞住了。
“哇哇哇----”钱钱哭起来,“祖母坏,祖母是坏人,欺负娘亲,欺负爹爹,欺负钱钱,欺负哥哥----”
仁亲王妃脸色涨得铁青。
文瑾跪着,连忙制止儿子:“钱钱,不许说祖母坏话!”
“不,哇哇,我要告诉伯祖母,伯祖母说了,钱钱受了委屈,可以给她讲,谁欺负钱钱,伯祖母就和谁过不去,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