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掉头就往回走,何山变了脸,扑上来对着文翰就是一拳,被文翰躲过,一脚踢在肚子上,何山跌倒在地,文翰往回跑去,可惜这里岔路众多,树木茂密,挡住了视线,天色也快黑了,更加不容易辨别方向。
文翰决定先找到大路再说,他沿着一条小路,急急往前跑去,没注意不远处的大树后面,隐藏了几个鬼祟的人影。
文翰疾步奔走,见摆脱了何山,略略松口气,但眼下他还没找到正确方向,太阳落下,城门关闭,在城外,无疑十分危险。
文翰的肚子里,还有一股疼痛,越来越剧烈,他不得不找了一个树木更加茂密的地方,解决了一下问题,这才继续赶路。
何山本来在饭食上下了泻药,数量还挺大的,刚好文翰的胃口让文瑾养叼了,不喜欢那些肥腻的大肉,没吃几口,他后来只觉得略有些头晕,身上也没有以往那么力量充沛,但长期坚持练武,让他依然比普通人敏锐而有力。
继续前行,一条小路的尽头,横过一辆马车,文翰看到希望,加快了脚步。
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文翰回头,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手里还拿着木棍、砍柴刀,向他追过来,这伙坏蛋原本在刚才那个方向埋伏,没想到文翰换到这条路,他们只好后面追上来,失去了先机和隐蔽,让文翰赢得到了脱困的机会。
文翰回头看了一眼,拔脚快跑,若不是他吃坏肚子,这几个人,根本就追不上。
离大路越来越近,这几个人急了,手里的刀子、棍子一股脑朝文翰投掷过来。
文翰极力躲避,却没防备路边的林子里,忽然蹿出何山,举着棍子狠狠砸向文翰的头部,文翰刚才解手,绕了个圈子,竟然走到了何山后面,若不是他有武力,这条命可就完了。
感觉背后风声骤然,文翰急忙一躲,何山的棍子,打在他的肩头,只听见咔嚓的声音,文翰却并没觉得疼痛,他奋起一脚,这一回用尽了全身力气,何山被他踢得飞起来,重重摔在一棵大树上,然后跌到地上,哇得吐了一口血,便趴下动惮不得。
就在这时,那几个凶徒却跑近了,文翰的右臂,已经没法动弹,肩头也疼痛难忍,他只得单手捡起何山的棍子,和这几个人又是一顿厮打,撂倒恶徒,他自己也挨了好几下,精疲力竭,就在这时,那边又有一辆马车经过。
“救我!”虽然费尽力气,文翰的声音却很低微,也不知道对面的人能不能听见。
马车夫往这边看了一眼,却无动于衷,车窗上,垂帘微动,里面坐的人,刚巧看到了文翰苍白的面容,吓得手一哆嗦:“快停车!”
“嫣儿,何事?”女孩的身边,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贵妇,她关切地看着自己的侄孙女。
“姑祖母,有人受伤了。”
“那我们快走,到前面给巡城的说一声。”
“姑祖母,那个人,好像,好像是爹爹给嫣儿定亲的钱公子。”
“啊?”贵妇吓得变了脸色,赶紧让马车停了下来,趴车窗往外看了一眼,然后给车外的仆妇下令:“用脚凳把那个年轻人抬过来。”
老夫人还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忍不住用手在胸口拍打,嫣儿也赶紧帮着姑祖母顺气。
“不管是不是,先救人再说。”老人轻拍侄孙女的后背,让她放心。
看着姑祖母坚定的神色,李嫣然心底,是满满的感激,她不得已投奔姑祖母,没想到老人把她当亲孙女一般疼爱,坚决让她住在府里,直至她出嫁,父亲知道了她离家的原因,已经回家处理麻烦去了。
路老夫人和李嫣然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受伤的男子昏迷过去,身上的月白长衫,血迹斑斑,她们忍不住又担心不已。
李嫣然确定这个男子,就是自己的未婚夫,虽然只跟着爹爹偷偷相看过一次,但那张俊逸的脸,儒雅的身影,已经深深烙进了她的脑海,刚才,就那么一眼,李嫣然就认了出来。
想到最近进行的乡试,嫣然觉得更加可能。
路老夫人递出一条薄毯,让盖在他身上,她怕车上颠簸,便让人抬着脚凳,就这么把文翰弄进了路府。文翰锁骨和肋骨都有骨折,老夫人只是怕马车摇晃,伤者不舒服,没想到这么抬着,起到了保护作用,她这是做了一件非常正确的安排,还有那条毯子,失血的人,特别怕冷,也防止了文翰受凉发烧。
路老夫人的儿子,正是明湖城的湖阳知县。
明湖城分为东西两部分,东边是朝旭县,西边是湖阳县,案子发生在自己辖区,被砍的还是表侄女的未婚夫,路灿十分恼怒,给捕头商云虎下了严令,让他五日内破案。
有路灿的面子,给文翰治病的,就是明湖城最好的大夫,一个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还有一个内科大夫。
跌打大夫接好了骨头,又给伤口敷了药,包扎好,这才和内科的大夫商量着,先开了一个药方,让熬了给文翰服下,走的时候,还留了一个药方:“估计半夜会发热,便把这服药熬了给他喝,若是不发热,就算了,明天我们再来。”
路老夫人给了打赏,大夫告辞离去。
李嫣然心中惴惴,却碍于男女关防,不能去看望一眼,十分不安。
“嫣儿莫急,明早他醒了,你再去看吧。”路老夫人听身边老妈子汇报,说是把那年轻人的衣袍用剪刀剪开了,自然不会放嫣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