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毫无生气,空旷得可怕。唯一的进出口却有公孙铁卫死死把守,为的就是将她困死在这院子里,进出不得。
至于那尊杀神……
呵呵,他自己都是客居在异国,要从许国王宫里溜出来,到公孙府里来骚扰她,想都别想。
屋外的萧声仍旧断断续续,却又持续不绝,那尖锐的音调仿佛厉鬼声声呜咽,戳得人心浮气躁,像是一只嗡嗡乱叫的蜜蜂骤然钻进心头,甚是不安。
柏氿皱眉,顶着浓浓黑眼圈起身,深吸一口夜间凉气,稳了稳心神——这公孙家莫不是想要用这萧声把她折磨得或死或疯,悄无声息的除了她?
若真是这样,那他们也太小看她了。
眼锋一凛,柏氿披衣下床,朝外间走去。
行至外间,睡在丫鬟榻卧上的辛兰听见她走动的声响,起身揉了揉眼睛,问道:“夜公子,你为何起了?”
柏氿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皱了皱眉,“你可有听见萧声?”
“萧声?”辛兰疑惑,凝神仔细听了听,却道:“哪里有什么萧声?”
柏氿微微挑眉,不久便释然了——她原为习武之人,听觉自是要比寻常人灵敏几分,这辛兰听不见萧声,倒也正常。
如此想着,她继续朝屋外走去,辛兰见了,不禁发问:“夜公子,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柏氿打开房门,顿时有凉风扑面,她在苍白月色下微微侧身,答道:“我随意转转,你先歇着吧。”
辛兰闻言却是起身下床,取了件暗纹薄氅披在她的身上,叮嘱道:“夜里凉,夜公子千万别冻着了。”
这薄氅不重,却很暖。柏氿淡淡笑了笑,“好。”转身走出屋外,沿着诡异萧声一路寻去。
夜间的风不算大,却似是冰雪般的寒,又湿又凉,仿佛任何穿着抵御都是徒劳。这寒凉的风从柏氿的肩头轻轻拂过,吻上她露在外的脖子,她不由默默裹紧了身上的毛氅。
这夜,实在是太冷了些。也不知那吹箫的人,是如何忍下这透心苦寒,不去钻被窝的……
柏氿撇了撇嘴,颇有几分顽劣的想。
长廊曲折,仿佛蜿蜒而不可捉摸的人生长途,柏氿沿着萧声七绕八拐,停在一扇裂了缝的枯木门前,这门原本被上了铁锁,只是这锁被岁月风沙侵蚀了太久,早已断裂,轻轻一碰,便砸在了地上。
晚风微凉,那又尖又锐的萧声一点一点,从门上闪电状的裂缝里渗了出来。
柏氿凝眸,伸手推门。
“咿呀”一声轻响,门上结了许久的灰白蜘蛛网突然落下,她侧身避开,抬眼只见一处荒院,竟比她的住处还要荒凉几分。
也不知这处院落究竟荒废了多久,那地上竟是连杂草都生不出来。光秃秃的黄泥地上零零散散铺着几块灰石砖,从院门口一路延伸到一间缺了房瓦的破窗屋子。
屋子左边却长了一片茂密的紫竹林。高而细的紫竹随风微摇,悠悠飘落片片枯叶,这夜色太浓,逐渐升起薄薄的雾,笼着成片的紫竹,本应泛白的雾气竟是染上了淡淡的紫,仿佛被阵阵妖气笼罩的隔世诡境。
那怪异的萧声便是从这紫竹林里传了出来。
柏氿抬脚朝着紫竹林走去,才入竹林,便惊觉这萧声竟似是从四方而来,令人辨不清方向。
柏氿凝下心神,仔细辨了辨,半晌,她转身直朝更深处而去。越往深处走,林中的雾气越是浓重,就在柏氿险些要以为自己认错了路的时候,却见前方雾气渐渐四散开来,露出一口爬满苔藓的圆井,井边还席地坐着一位老人。
这老人甚是枯瘦,宽大破旧的衣袍穿在他的身上,仿佛直接罩在了一副骷髅架子上。他佝偻着背,好似一只脚早已踏进了棺材,却又对人世仍有留念,硬是强撑着不肯老去。
他左手执着一支紫竹洞箫,胡乱吹着,右手却无力的耷拉在身边,竟是被人挑断了腕上的经脉。
许是正因为他单手吹箫的缘故,这萧声才不成曲调,断断续续得好像垂垂暮年的吃力喘息。
这老人是谁?
他为何会在这里?
他与公孙家是什么关系?
一瞬间,有诸多疑问闪过柏氿心头,她不由想朝老人走近些,才迈出一步,老人的萧声却骤然一锐,刺得她的耳膜微微发疼。
柏氿皱眉忍下心中拔腿就走的冲动,硬是行到老人身前,正要坐下,老人却又突然打了好大一个喷嚏,白白的鼻涕从他红通通的鼻子里流了出来,又被他吸啊吸,吸了回去。
柏氿见状,默默脱下身上的毛氅,罩在了老人的肩头。
老人执着洞箫的左手一顿,终于抬起头来,淡淡看了她一眼。
浑浊微褐的眼底映着柏氿衣衫单薄的模样,见她神色如常,老人终于开口问道:“年轻人,你觉得我这萧,吹得怎么样?”
柏氿眨巴眨巴眼睛,面不改色的昧着良心赞叹:“老人家,您这萧吹得当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扣人心弦,戳人脾脏……”惨绝人寰……
她在心中补充道。
柏氿赞得无比真诚,老人却怒了,怒得眼睛都睁大了一倍,“你叫谁老人家!”
柏氿一怔,当下改口:“前辈,您……”
“前什么辈!”
柏氿眉梢一跳,才开口:“那您……”又听这老人厉声喝道:
“我是你大爷!”
抽了抽嘴角,柏氿看着这位大爷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半晌,由衷赞叹道:“哎,大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