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看这是什么?”
秦雪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油纸袋子,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叫张春华看的一愣。
“啥呀?”
秦雪剥开油纸袋子,神秘兮兮的把里面的东西送到张春华的鼻子跟前,立即冒出喷香的油炸鱼香。
像他们这个时代的人,肚子里都没油,长期也吃不到什么肉,一闻到这股子香喷喷的油味,顿时就口水泛滥,连张春华也不例外。
她惊诧的望着秦雪:“你这是……”
秦义凑过来,嘿嘿一笑:“姐姐给你在国营饭馆买的香煎小黄鱼,妈,你快点尝尝。”
张春华愣住了,眼睛眨了眨看着他们两个,重复了一遍那几个字:“什么?国营饭馆?”
她活这么大的岁数,从来没下过馆子,一听到“国营饭馆”那几个字,她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嗔恼的看着秦雪:“你又乱花钱了是不是?你手上有几个钱就瞎花,你以后结婚的嫁妆怎么办?”
秦雪和秦义两个面面相觑,看张春华气的又是抹眼泪又是甩鼻涕的,没奈何只好认错。
“妈,我下次不买了不行吗?要不是看秦义一直没吃肉,我也不会进馆子,只是想给他补补而已。”
张春华抬头看了一眼瘦猴似的儿子,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不说了,你以后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另外,你手里的钱还是交出来,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存不住钱的。妈来帮你存。”
秦雪一愣,哎呀妈呀,老妈这一招真是绝了,她要是把钱交出来,以后还做个毛线的生意啊。
可是张春华觉得她太能花钱不依不饶的,秦雪只好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给她妈。
张春华接到这十块钱,愣了一下,她记得秦雪之前赚了好几十块钱,不过后来她又买了自行车,现在可不就是只有这么几个钱了?
秦雪怕她不信,翻出两个口袋给她看,果然空空如也。
张春华叹了一口气:“唉,算了,你那自行车……我不想说了,气都给你气死了。”
秦雪陪着笑:“妈,你既然不说了,赶紧把这小黄鱼吃了吧,可好吃呢。”
张春华无奈,只得吃鱼,她要给秦义吃,秦义在县里吃的肚子都快爆了,哪里还吃了下去,连忙摇头。
她尝了一口,生气归生气,可是这小黄鱼还这是美味好吃,她一吃竟然停不下来,不要一会儿就把一袋小黄鱼吃了个精光。难得吃一回有油水又有肉的,吃完整个人精神都爽利了。
她叹了一口气:“真好吃啊,要是有一天,咱们也能天天吃上油煎小黄鱼就好了。”
秦雪笑嘻嘻的说:“会有这么一天的。”
张春华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怎么可能有那一天,他们的日子能维持下去就不错了。
过了一会儿,秦义悄悄问她:“姐,你真只剩下十块钱了?”
秦雪神秘一笑:“嘿嘿,不告诉你。”
她手里当然不可能只有十块钱,她的手里有一百多块钱呢。这一百多块钱是之前姨父给的定金多出来的,她就等着明天去拿剩下的赚头。到时候,她可以小赚一笔了。
这钱,她自然不能给张春华捏着。她这个妈保守胆小,要是知道她做的买卖,绝对不肯拿钱出来给她投资,到那时候,钱就变成死钱,再也生不出钱来了。
傍晚的时候,秦雪提着菜篮子到村口的小河边洗菜,那里已经有好几个妇女占了大青石洗衣服洗菜了。
旁边的一个大青石上,蹲着洗菜的就是沈香梅。沈香梅一眼看到秦雪,唇角勾起一丝笑,故意问她旁边的妇女:“王婶子,听说咱们村里有女的给吴大欺负了是不是啊?”
其他几个妇女立即看了过来,目光都落在了秦雪的脸上。
王婶子说:“可不是嘛,整个村子都传遍了。”
沈香梅故意问:“是谁呀?我咋不知道呢。”
王婶子努努嘴,看向了秦雪。
秦雪看了她们两人一眼,没理会,继续洗自己的菜。耳畔却听到沈香梅说:“啧啧啧,秦雪,我真同情你,先是为了男人跳河,现在好不容易活过来,又给一个二流子毁了清白,真可怜啊!我要是你,估计直接就从这大青石上跳下去了。”
毁了清白?
村子里传的只是她被吴大欺负,怎么到了沈香梅嘴里就成了毁了清白?
秦雪冷笑一声,横了她一眼:“你想跳吗?跳啊,又没人拦着你!”
沈香梅怒了,瞪着她道:“你听不懂人话啊,我说的我要是你,就跳了。你都没跳,我跳的什么劲?”
秦雪冷冷一笑:“那你也说了,我跳河,关你什么事?要是我跳河你也跟着跳,那才有意思,不然,我跳河干嘛?活的不耐烦啊?”
沈香梅怒不可遏,指着她的脸竟然说不出话,半晌才吐出几个字:“秦雪,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秦雪冷笑一声:“要脸能活的高兴吗?跟你们这样天天指桑骂槐,我还不如不要脸呢!”
听她这么一说,洗菜的妇女都讨了没趣,这丫头嘴巴这么厉害,就是说,也说不过她,干脆一个两个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