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才能的感觉之故。罗严塔尔从没想过自己是莱因哈特的追随者,只是莱因哈特总走在他前面而使他看起来是在追随罢了。但罗严塔尔确定吉尔菲艾斯是实实在在的追随者,而且从未有一个人能如他那么接近自己的追随目标几近于并驾齐驱的状态——也难怪奥贝斯坦会这么把他放在心上了——领头者只要有一个就够了。这个年轻人是有光芒的,可这光芒是来自于他自身还是来自于皇帝,罗严塔尔不能肯定。

如果离开皇帝,如果执意发掘自身的光芒,如果他放开追随的脚步……我的皇帝啊,你仍会是最强的吗?只臣服于最强者的罗严塔尔,你又将如何自处呢?……

人真是会被自己的假想所困扰的生物。罗严塔尔冷冷地自嘲。如他所见,吉尔菲艾斯在共事时从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野望或霸气,甚至连用兵家所应有的对战争的醉狂与血气,他也没有。在罗严塔尔眼里,这个年轻人永远挂着一副沉稳悲悯的脸孔,“是一个生错了时代的圣人吧”,这是他无法承认吉尔菲艾斯凌驾于己上的要因。一个一直走在正道上的米达麦亚的已让他觉得耀眼了,而一个圣人般的吉尔菲艾斯更无法不令他感到刺目。

就凭这份让人无从看透的才能,也许是自己不及他的又一项证明。

暗自冷哼一声,扫视了一下身边的幕僚贝根格伦。连吉尔菲艾斯的旧任副官的能力都是确实地在自己原本的副官之上,罗严塔尔才量才适用地替换了原副官。

第十章

海尼森。

香格里拉宽广的聚会厅。客人陆续到来,职业x_ing的政客笑容充斥着整个空间。

主人仍未现身,芬梅尔代为履行招待的职责,僵硬的笑容呈现在他无甚特色的平板五官上也并不令人觉得奇怪。数次按捺下擦拭额头的念头,芬梅尔祈祷上司赶快出现。

丝毫未感应到下属的召唤,吉尔菲艾斯在香格里拉内部的秘密通讯控制中心室内,凝视着大荧幕上魅影重重的舰艇部队。由伊谢尔伦回廊出口某处传来的卫星中转画面因为距离的问题尚无法看清舰队属x_ing。

“将镜象分辨率调至最清晰。”不算狭小的空间被各种通讯仪器和终端设备所包围,数个c.ao作员各司其职,忠实履行着上司的指令。

随画面调至最佳分辨率,舰队的轮廓、面貌乃至颜色渐渐显露,而当伯伦希尔优雅的白色倩影静现于黑底的宇宙背景上时,室内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一声意想不到的暴喝却立即将这惊赞消弭于无形。

“给我接舒坦梅兹的通讯!”吉尔菲艾斯澄蓝的眼眸仿冰冽的火焰,一阵冰晶抚过心脏的战栗扫过每一个在场者的心头。后来的历史记载中,这成了吉尔菲艾斯大公唯一有迹可循的在人前爆发怒气的记录,至于原因则是语焉不详。

吉尔菲艾斯自认为有十足的理由发怒。按帝国诸将对皇帝无比的忠诚心,即使谣言亦不应无所动作。向克斯拉匿名发送自己叛乱的报告,吉尔菲艾斯的本意在于:以克斯拉的谨慎应当不会直接将极似诬陷的此类报告呈给莱因哈特,但由于报告中自己刻意制造的“真实x_ing”,克斯拉理应有所怀疑,而与同僚私下讨论;就算口头上确定了报告的虚假,疑心的种子也会在将领间发芽,由此集合诸将的劝告应该能劝止莱因哈特亲自出征。什么事不都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吗?而他们居然没能做到,任由皇帝上阵了!他们就不怕再发生一次“巴米利恩会战”的情形吗?

想到巴米利恩,吉尔菲艾斯的后怕更甚于“克洛普修特克”爆炸事件,有如毒蛇的毒液侵蚀着他的心脏。起码那时,他还在莱因哈特的身边。而巴米利恩……他无法想象自己醒来后得知永远都不能再见到莱因哈特的心情。他还记得自己是怀着怎样深切的恐惧从伯伦希尔中炮的噩梦里惊醒的,直到莱因哈特胜利的捷报发布,他才结束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

吉尔菲艾斯希望好友从此远离战场,永远不必面对敌人的炮口——这大概是他仅有的私人的执念了,尽管他也明白这有违莱因哈特的本质。

如果知道是这种理由,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芬梅尔会为之呆然吧。

然而吉尔菲艾斯过低估计了自己在众将心目中的形象:无人相信他会叛变,甚至怀疑也不必要。既然皇帝一心一意要出征,从现状看来也不可能有任何事会对主君的生命造成威胁,故克斯拉、舒坦梅兹等人并未极力劝诫。吉尔菲艾斯极难得地有种想要大声责备他人的怒望。

“可是……”一个c.ao作员迟疑的声音连接起吉尔菲艾斯的理智之线。

“对不起,不必了。你们继续各自的工作。”吉尔菲艾斯恢复了沉静的姿态。无论从何种方面说,莱因哈特的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对好友过度保护的心态差点瓦解他的理x_ing,这也是吉尔菲艾斯必须使自己疏远莱因哈特的原因之一——某种程度来说,他的存在阻碍了莱因哈特心智上全方位的成长。

奥贝斯坦只对自己说过,皇帝将会派罗严塔尔、米达麦亚两支部队从伊谢尔伦回廊进入艾尔·法西尔星域,而故意隐瞒了皇帝将会亲自出征的事实。


状态提示: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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