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与我客气?我一直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长句的啊!……虽然之后你再没理过我,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能聊天的!”
怎么又绕到聊天上了摔!
哦,他想起来了,他确实对段崇轩说过,‘我名殷璧越,比你入门早两年,算是你四师兄。平日在峰中第四院修行,若你有道法疑难,传讯可用符纸,若是无事,不要扰我。’
这算长句么!怎么看都是‘老子就是你四师兄,你丫没事别烦我’啊!!
殷璧越扶额,“聊天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倒也不是……”段崇轩面上显出怀念之色,
“只是我以前在家,每天都必须要说很多话。好话坏话,真话谎话,别人爱听的话,恩威并施的话,口不对心的话……我入门就是为了躲清净能不说话,哪里最清净我去哪里。谁知道……这儿真是太清净了!”
“大师兄一年说不了三句话,我数了一下,他今天居然为你说了四句,嗯……我估计他到明年都不会再说话了。”
段崇轩痛心疾首的说着,“二师姐呢,也不爱说话。三师兄,话能多点,可惜说的总是醉话,还总不回来。”
“我总不能对着师父的画像说话吧,师父又没死,他老人家会不高兴的!”
不,我现在更关心师父为什么会收你入门……
段崇轩自顾自倒了杯君山云雾茶,“不过不幸好有你啊,四师兄!”
殷璧越嘴角一抽,话唠的友谊,真是简单啊。
段崇轩又给他倒了一杯,“我懂你现在遭逢大变,郁结于心,定是想找个人好好聊一聊的,哪怕是一起来骂骂那个衣冠qín_shòu也好……”
殷璧越急急开口,“师弟你误会了,我跟他真的没关系!”
段崇轩叹息道,“你若不想再提伤心事,我们聊些别的……哦,对了,这是那qín_shòu送来的东西,他盛情难却,我就替你收下了,你要是看着心烦,扔了也行,反正我们兮华峰,也不差这一点。”
提起洛明川,殷璧越的心情是复杂的。
清和殿上,拔剑捅了他肾的冲动都有,冷静下来之后,只剩被满腔的纠结。
这得是多么清奇的脑回路啊!!怎么能编出那种理由!!
现在的年轻人,他实在是不能懂啊!
殷璧越接过白瓷瓶和灵芝,“洛师兄人呢?”
段崇轩面色坦然,“自然是回去了,他怎么有脸见你。”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洛明川被拦在兮华峰的禁制外面,喊道,“我想见师弟一面。”
段崇轩一脸为难,“四师兄在沧涯地牢关久了,恐怕根骨有损。”
洛明川忙道,“我这里有三颗九品回元丹!”
段崇轩接过瓷瓶,幽幽叹了口气,“地牢阴寒……”
“我有一株碧火芝。”洛明川希冀道,“可否让我见他一面……”
段崇轩拎着灵芝丹药摆摆手,“东西替你送到,洛师兄慢走不送。”
往回走时正遇见柳欺霜下山。
“洛明川刚来过?”
段崇轩冷哼,“没让他进来,把四师兄害成那样,还想随便进门不成,不让他出点血怎么行呢!”
柳欺霜点头默认,“我去找大师兄商量这事,你看护好师弟。”
段崇轩还想多说两句,就见人已经走远了。
殷璧越皱眉。
没道理啊,洛明川想出那种理由就算了,还来给他送东西,好像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一样……
啊呸呸呸!
于是等柳欺霜回来,看见的就是殷璧越愁眉不展,面露忧色。
“师弟,我已去查过书楼典籍,你这白发之症虽来的蹊跷,亦有治愈先例,你勿要担忧。”
殷璧越正想下床,就被柳欺霜一个手势止住了。
只得说道,“二师姐,我如今真的已无大碍。”
柳欺霜摇头,“地牢的地势特殊,毕竟伤人。你若是不仔细修养,损及灵脉,今后修行困阻许多。这几日,还是卧床吧。”
殷璧越无言以对。
“你好好休息,等养好精神,再去见大师兄。我和段师弟不打扰你了。”
殷璧越点头,“多谢师姐关心,二师姐,五师弟慢走。”
段崇轩一脸还想再聊会儿的意犹未尽,看了眼柳欺霜,还是默默跟着出去了。
殷璧越翻身下床。
他已入凝神境,打坐吐纳也可代替睡眠。原身每日在峰中寒潭练剑,白日练一天,晚上回静室打坐,很久没进过卧房了。
何况现在真元充沛运转无碍,哪里需要卧床休息。
怕是医修宁长老,找不出白发原因,又被柳欺霜问的没办法,才勉强说出什么‘郁结于心,多卧床静养,勿要忧思’这种话。
多扯啊!二师姐居然信了!!
不就是发色非主流了点么!他根本不在意啊!!
做个安静的杀马特修真少年怎么了!!
殷璧越走出卧房,打量起原身的小院。
白墙灰瓦,简单至极的布置,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装饰。
坐北朝南,院门正对着天心崖,极目远望去,云海翻涌间显出几点松柏的翠绿影子。
院门口有一道禁制,隔绝不被允许的访客和灵识窥探。
他将真元打上去,登时现出水波一样的屏障,纹路错综,排成八门九遁的图样流转不竭。若是硬闯,禁制则借力打力,反噬入侵者。
似乎在很久之前穿过的一个仙侠位面中,见过类似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