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康奈尔会自己判断出结果,而不受主观感情影响,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从没有过失误。”
“其实我很好奇你们的关系。”萧瑜扭头看向他。
“跟你和希城的关系一样,”雷纳德眸底笑意加深,坦言道:“说起来康奈尔还得叫我一声‘师兄’呢。”
这下萧瑜直接震惊了,脱口问道:“那……你们的老师是谁?”
“一个不太出名的家伙,是个华国人,三十多年前才来美国定居,他的眼睛很好看,”雷纳德注视着萧瑜,男人深蓝色的眸底有一枚光斑在温柔晃动,“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门口偷了他的钱包。”
萧瑜忍不住笑了,“被抓到了?”
雷纳德哂笑着摇头,坦言道:“应该算是被抓到了吧?不过老师是个温和的人,如果他当场揭发,并且让保安把我带走,我想我这辈子也就毁了。”
“当时我以为自己得手了,结果在离博物馆很远的一条巷子里,我正要清点钱包里的现金,听见身后有人咳了一声,一转身就看见老师站在那里,他问我,想不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大盗?”
“那是我第一次心动,”雷纳德狡黠地眨眨眼,“却只是为了一句话。”
偷个钱包,捡到一只老师,萧瑜觉得不可思议,讶异道:“他的年龄应该不会太大吧?还在世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舒曼老师提起过?”
闻言,雷纳德眸底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而后又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轻描淡写地说:“十几年前就过世了。”
“哦,”萧瑜有些尴尬,“抱歉。”
话题倏然终结,往后两人不再说话,萧瑜继续对着窗外发呆,心里很羡慕雷纳德描述的那个相遇——让他心动的不是一句话,而是由那句话诞生的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凌晨一点,两人终于抵达休斯顿市郊的旧别墅,牧马人还没来得及停稳,门前空地一辆等候多时的路虎尾灯闪了闪,紧接着倒上公路,与牧马人并列。
副驾驶一侧车门打开,逸凡撑伞过来,雷纳德下车,两人照面,逸凡说:“今晚连夜离开德州,你去那边休息,这辆车我开。”说完,他把雨伞交过去。
雷纳德会意一笑,拍拍逸凡肩膀,两人错身而过,各自走向对方的车。
车门开启,湿冷的风裹夹着雨水吹进来,已经睡熟的萧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骆逸凡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淡淡道:“继续睡吧,还要开很久。”
“y——”萧瑜的声音带着睡醒时懒懒的倦意,他探过身,伸手搂住逸凡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侧轻轻蹭了蹭,“我感觉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骆逸凡侧身回抱住他,已经平淡下去的恐惧又随着这个拥抱浮出水面,他下意识狠狠收紧手臂,像是要把人勒碎在自己怀里,再一开口,声音不禁有些颤抖,“我不会再让你跟别人行动,绝对不会。”
萧瑜感觉眼眶有些酸,视野中的景象逐渐氤氲成泡影,他漫无目的地盯着车厢内的某一点,轻声说:“以前我只是怕死,现在我发现自己不能死,逸凡,自从有了你,我真是越来越不像一个大盗了,”他忍不住笑起来,“你一定是上帝派来毁我职业生涯的,对不对?”
逸凡平平嗯了一声,垂头去吻萧瑜肩窝细腻的肌肤,双唇抿紧,将那个地方吮吸得充血,像是要留下某种印记一般,末了又用舌尖轻轻舔了舔——
“上帝让我回来,就是为了跟你相遇。”
萧瑜怔住,不禁回想起数月前卢浮宫广场那个雨后的夜晚。
“逸凡,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么?”
“嗯,”骆逸凡低声道:“公寓门口是第一次,而且是一见钟情。”
第62章
两辆车延高速公路一路向东。
暴风雨夜,路上看不见一辆同行的车,雨刷器几乎起不了多大作用,从前挡风玻璃看出去视野极差,能见度也就三四米。公路表面的积水足有一尺多深,远光灯打上去折射出一片明晃晃的白光,车身摇晃得厉害,两侧雨水飞溅,像是在河里驾驶。
这种路况开夜车太危险了,萧瑜裹着逸凡的外套不敢睡,强打精神帮他看路,车载cd播放着一首旋律舒缓的情歌,萧瑜觉得唱歌那哥们儿的声音实在太催眠了,索性关了开关。
逸凡偏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休息吧,我自己可以。”
萧瑜打着哈欠,摇头示意不用,声音听上去快睡着了,含糊地问:“后来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骆逸凡说:“处理完跟来的狱警,我们把跨海大桥伪装成了连环车祸的现场,然后到预定地点取车,陆岑跟我商量了一下,决定放弃最早定下的计划,所以掉头回别墅等你们。”
“万一我跟boss都是死心眼,去了预定坐标呢?”萧瑜笑着说。
“这种可能性比你们淹死在内陆河里的概率还要低,”逸凡认真道:“当然,我们也不是没考虑这种可能性,所以只打算在别墅等到三点,如果到时候你们还不到,就会改道去预定坐标等人。”
萧瑜哦了一声,抬眼去看后视镜路虎的车灯,“师兄走了?”
“还没有,希城留在别墅善后,明天他的人会来接他返回迈阿密。”
逸凡的叙述很平淡,但两人都明白那句轻描淡写的‘善后’究竟是指什么,萧瑜微微皱眉,感觉到胸腔里那颗心脏在不舒服地收紧,过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