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
青春期的情欲总是来势汹涌,比情爱更能辨识得清,也比酒意更容易上头,凌子筠耳尖微红,从口袋中掏出纸巾扔给齐谨逸擦手,另一只手仍僵僵地插在裤袋中,有些尴尬又有些不知所措,半天后才稍稍冷静下来一些,喉结上下滚动几番,欲盖弥彰地指责他:“吃掉别人的雪糕,没礼貌。”
他气齐谨逸在人多的地方做出那种动作,又气自己居然被他无意识间的动作撩到,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又冲又凶,像只被扯到尾巴的奶豹。
齐谨逸抱着做工精良的史迪仔,奇怪地看着表情莫名羞恼的凌子筠,不懂他在生什么气,便给他拍背顺气,笑说:“好啦别生气,等等赔给你行不行——烟也要赔,雪糕也要赔,你怎么这么小气的?”
凌子筠仍窘,瞥他一眼:“我又不是曼玲,白送东西给你。”
话虽这么说,曼玲可不是“白送”东西给他。凌子筠侧头看着那只无辜的史迪仔,连只公仔都能被拥在怀里,未褪尽的情潮催生出一口郁气堵在胸中,闷得他心情不爽,迁怒地瞪了一眼齐谨逸,又觉得自己好似在发神经,居然羡慕一只公仔。
伸手把史迪仔拿过来搂住,他揪着公仔的大耳朵,面色不善地看着齐谨逸:“你惹我生气,怎么办。”
小孩总爱庸人自扰,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又闷气又委屈,像只涨气的河豚鱼,齐谨逸好笑地揉他头发,知道他不会为一支雪糕生气,又猜不到真正的原因,无法对症下药,只好从善如流地应声:“那我送东西给你作赔礼好不好?”
反正都是用曼玲的钱。凌子筠仍在生闷气,即刻回答:“不要。”
齐谨逸的态度太好,他一惯别扭,闹完脾气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些过分,顿了几秒才闷闷地问:“你要送我什么?”
齐谨逸纵使见惯他的脾气,也忍不住笑起来,又在再一次惹恼小孩前收住了笑声。他思索片刻,点了点自己耳骨上的耳钉,问:“你有耳洞吗,送个耳钉给你好不好?跟我这只一样的。”
他耳骨上的钻钉已戴了有几年,颜色微微偏蓝,本是一对,被来自欧洲小国的设计师赋予了一串无意义的意义,具体内容他早已记不清,只觉得空落的另一只若是戴在小孩耳上,应该会很适合。
想起几个望见他耳上钻钉闪烁的瞬间,凌子筠垂下眼,小小声咕哝了一句:“……谁要跟你戴一对。”
“那就算啦,先记在账上,以后你想到要什么我再送你。”齐谨逸耸耸肩,往前走出几步,“那请你吃饭?晚上想吃什么?”
身后的人却没动,片刻后才低低说:“没有。”
齐谨逸转回身去:“什么没有?”
“没有耳洞。”凌子筠脸上依旧是那副没表情的样子,抬手指向一边的纹身店,“不过那里可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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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纹身店既然能开在这种地方,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确认过店里的仪器足够干净,齐谨逸坐到凌子筠身边,看着墙上贴着的各样成品图,突然问店员拿了他们店内的纹身图册来看。
“这些都好丑。”凌子筠指尖点点店员拿来的一板穿耳钉,小声地跟他抱怨,“要戴多久?”
“至少七天,”齐谨逸随意翻着图册,计算着图案的大小,思考着用什么样的图来做遮盖比较好,“实在不喜欢可以问他们换,应该还有别的。”
凌子筠嫌麻烦,摇摇头,在一片彩色水钻里选了唯一一个不带水钻的,最普通简单的样式。
店员给穿耳钉消完毒,拿了酒精笔和耳钉枪过来,问:“想打在哪里?”
他原先自然地指着耳垂,等店员把笔点上去后,突然又摆了摆手,看了一眼正专心低头看图册的齐谨逸,手指沿着自己的耳廓往上滑,指尖落在了耳骨上。
店员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了然地帮他校正了位置,拿过镜子给他照来确认:“是这个位置吗?”
到底在做什么啊你凌子筠。在心里这么问自己,却找不到回答,只是这么想了,就这么做了。他点点头,暗笑自己肯定会是那种把恋人的名字纹在身上的俗人。
耳骨上被抹上酒精,好似齐谨逸帮他点燃的薄荷烟那样凉。他听见钉枪扎进自己肉里的声音,噗的一声,先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之后才是钝钝的胀痛传来。
“打好了哦。”店员做完一系列动作,又拿镜子给他,他却摆手不想看,认真听店员嘱咐一些打完耳洞后的注意事项。
齐谨逸见那边收工,刚转头想去问凌子筠痛不痛,却被他抢白:“你身上有纹身?”
听见回答,凌子筠不想被看到耳洞的位置,手掌轻轻拢着耳朵,假装撑着头,又是真的好奇:“纹的什么?”
“你想知道?”见小孩点头,齐谨逸大方解开几粒纽扣,拉下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个花体的字母l。
文字的面积不大,即使凌子筠是外行也能看得出来纹的手艺很好,线条流畅又清晰,肤面也平整细腻,只是颜色有点暗,微微发青。
“……俗人。”纹在这个位置,想也知道是什么意义,凌子筠的胸腔好似也被耳钉枪穿过,先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之后是钝钝的酸胀,“纹的曼玲?”
不等俗人齐谨逸出声解释,他起身往外走,自答自话地点头:“曼玲看到会很开心。”
他动作快得拦都拦不住,齐谨逸无奈地搁下图册,走到柜台结账,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