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尸体轰然掉落在地,头上的那点饰品,更是散落了一地。这人寻死前还特意装扮了一番,却没想过她还有一个女儿,也没有想过她的死后的样子丑陋不堪,打扮是如此没有意义。
这一幕断了屋内所有人的哭声。
她们像是被她吓到了。
师华垂下眼,心想倒是也好。
她收回了自己的刀,终于开口说话了。
“将尸体入殓,下葬。该布置的都给布置了。自己能收拾的行李都收拾了。师家不能再待,我们换个地方守着地。愿意跟着的人午时到院子里,不愿跟着的人自行离去便是。”
一个婢女打了个哭嗝,呆愣愣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姐,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她这个哭嗝倒是让周边不少人回了点神“小,小姐。我们是要去哪里?”
“不管哪里,总比主宅待着好。”师华垂下眼,从椅子上走下,“屋外每个墙都能翻进来人。只有一群女眷,你说那些歹徒是不是特别喜欢?劫财还能劫色。”
一群婢女还未想到这么一出,脸色大变。
她们知道形势严峻,却到底还没有猜到已严峻到这种程度。
原本高不可攀的府宅,如今落魄到这状况,谁会不动心?
“躺在地上哭有用么?”师华走到婢女们身边,“要命就快点去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一群人没有了先前那大哭大喊的样子,抽抽涕涕一个拽着一个从屋子里出去。
有的心中想着要离开这宅子了,有的无处可去满目茫然,想着不如跟着小姐走,指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师华就在屋里候着。
等人送来了棺材,她将娘亲的尸体放入,将散落一地的宝贝一一装戴到娘亲的头上。既然这是她娘亲的选择,她便送她最后一程。
她娘亲放弃为人母,她就当最后一次为人女。
棺材合上那一刻。
师华闭上了眼,重新睁开时,抿着唇迈着少有的大步,朝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此刻已有了不少的人站着。
大包小包带着,一个个脸上全是恐慌不安。
师华看着面前这群人,抬起自己的下巴。
如今这府内,地位最高的便是她。
她高高在上,冷漠又惊人的气势与过往截然不同,当下下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年纪在十六以上,四十以下的,站到最右边,去库中取出没有被取走的武器、防具。年纪在十六以下的,在府中搜寻所有男子衣物,所有人全部换上,将身上所有的饰品全卸了,藏好。”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
“你们跟着我,是为了活着。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力护住你们每一个人的命。”师华这样说着,“包括我的命。”
还能怎么样呢?
最差不过也就是没命了。
师府余下的人这样想着,自觉按照师华的一道道命令去做。
没过太久,整个师府人去楼空。
整个队伍缓缓行进着,师华在最前头骑着马。
她头上扎着粗布,看起来像是带了一队普通的商队,风尘仆仆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马是她自己的,是她前些年收到的礼,也是府中仅存的几匹马。
她沉默着,在心中算着她们带着的粮食数量,以及今后要如何再取到这么多的粮食。
“暂时休息一下。”她抬头看了眼天,再看向边上的茶铺子,下令道。
茶铺见了有客人来,当下就迎了上来“一文钱一碗茶,客官要几碗?”
师华压低声音“每个人一碗。”
茶铺的人当下喜笑颜开,忙招呼着“好嘞,您进去歇着,咱们这就给几位送水。”
那可是不少钱的生意。
茶铺总是人来人往的,人多,聊的内容也多。消息基本上都是流通最新的。
“你们听说师家了没?”
“师家我知道。听说是跑去了凌州想要招兵买马,那儿人多呗。结果凌州又不是没地头蛇,转头被人追着揍。哈哈哈——”
“可不是,好好在自家里待着有什么不好?非要去别的地。家里头女眷一个没带,就冲着带兵打仗造反去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听到连造反都说出来了,其中一人不得不压低了声音,狠狠瞪了同伴一眼,“嫌命长呢?”
京城里皇帝还没死呢。
“说别的说别的。哎,你们听说师府闹鬼这事没?”
“闹鬼?”
“那群女眷不是都被留着么,门关着好些日子,就有人耐不住去探了探。整个府挂满了白布,一个活人都没有,那场面啊,吓死个人。”
“晚上还有人哭声!”
“哦哟全死了啊?师家那群男人会不会被鬼缠上才那么惨?跋山涉水去复仇。”
一群人哄笑起来。
师华听着这些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