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苹果冷静着调节自己的呼吸,背上被汗水浸湿了。
他忽的站了起来,恹恹的把苹果核给抛了出去:“到时候再说吧,把他们给五花大绑的抓回来,再看情况该不该杀。我先去睡一觉,等晚饭的时候叫我。”
说完就无比潇洒的抛弃苦思冥想的一干人等,睡觉去了。
他不在三人也没心思再多说什么,覃政总惦记着杨砚是感冒了,而宋瓷则要烧晚饭。
“今天吃狮子头,你帮我。”她对陆巍明说。
陆巍明当然说好。
覃政拉开房门,杨砚正背对着他,没盖被子,露出少年坚韧瘦削仿佛野狼一般的背脊。
覃政本是急急的赶来,然而真正看见他,却又不着急了,静静的在门口立了半响,青光之下连影子都一动不动。
谁知道覃政在想什么呢?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脑中走马观花的过了那么多,这个世界的,那个世界的,a-因斯特兰星球的,天空,云朵,雨水,空气,土地,植物,动物和窗外亮如明镜的小溪,它们最后都化为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安静的沉淀下来。覃政看着他弓起的背,心道,那就是我所喜欢的人啊。
有一个喜欢的人,而他还生动的活着,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覃政走近,发现杨砚还是一声不吭的趴着。
杨砚早就发现覃政站在门外,但爬起来打招呼总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保持着姿势一直到覃政走过来。
覃政走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被子给他盖上去。
“山里的春天也不怎么暖和,更何况你还感冒了。”
杨砚翻了个身,不着痕迹的活动着麻了的胳臂:“我没感冒。”
他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了脸,实在是有些怕覃政再来贴他的脸。
“这是谁想出来测体温的鬼方法,”他恶狠狠的想,“简直太他妈不要脸了。”
覃政有些好笑,把被子轻轻拉下来:“是你说缺氧会变笨的,想要变笨吗?”
杨砚别开头,看都不要看他:“滚。”
覃政当他没说,把被子铺了铺好,又在床边放了块毛巾和一杯水,准备离开,杨砚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覃政低下头,睫毛仿佛扇子般轻轻一扇,“嗯”了一声。
杨砚不知道怎么会鬼使神差的拉住他的袖子,然而拉都拉了,也不好再把人放回去。于是他腆着张脸,拍了拍身边说:“一起睡吧。”
覃政一愣,睫毛扑棱棱的眨了几下,不禁又凑近了一点。
杨砚不避开眼,反而一本正经的直视着他,心里万分蛋疼又万分淡定的想,这家伙长的真不错。
杨砚脸皮太厚太无耻,覃政被杨砚瞧的有些心虚,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脱了外套钻进了被窝,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然而他还是有些不安的。
“那宋瓷……”
“他们正乐呵少了一个电灯泡。”杨砚说着闭上了眼,“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七、水馒头
从早春终于过渡到了暮春。
到了樱花完全盛开的时节。
女人整日抱着她的人头寻欢作乐,沉浸在人头的人生百态中。
“每次看到两个人头的面部塌陷,女人便会大喜,一边高声尖笑,一边喃喃低语。
‘来,把脸蛋给吃了吧。啊,真好吃。把小姐的喉咙也吃掉。嗯,再把眼球也咬住吸干。嗯,味道真不错。真是诱人啊,我说,你可得多嚼嚼哦。’
女子咯咯直笑,笑声清澈,就仿佛敲击出的轻薄陶瓷之声,悦耳动听。* ”
但是山贼已经厌倦了。
在这个扭曲的世界观里,或者说在这个粗鄙的野人的心里,并不觉得杀人应当受到谴责,他厌倦的是永无止境的无聊和孤独——又是孤独,这样那样的孤独,让人眼花缭乱。
然而到底什么是孤独呢?
支撑世界的东西是如此的可笑和脆弱。
山贼实在受不了了,对女人说:“我们回去吧。”
女人愤怒,悔恨,用尽手段都没有成效,最后咬着牙决定和山贼一起回去山里,她坚信解了他的乡愁,一定能再吹到京城的轻风。
于是山贼高兴的背着女人回去了,就像第一次背她回家一样。
这一天——正好是半个月后。
陆巍明他们去樱花林转悠了好几圈,始终云里雾里不能靠近,只好静静等待半月后的那天。
那天他们早早的吃了早饭去樱花林,宋瓷打包了不少的点心,可是他们沿着小路一路走却始终到不了樱花林。
“糟糕透了!”陆巍明说。
“我们在路上耗了几个小时了?”宋瓷问。
陆巍明看了一眼表:“两个小时多……我要休息一下。”
宋瓷姑娘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还是铺开餐巾装模作样的野餐起来,杨砚吃了点水馒头只觉胃胀,坐在石头上默默喝着凉茶。
那只猫头鹰说的话看来不假,不但能折断杨砚的匕首,还能阻碍他们前行,让他们绕圈子。
但这是物理上的能力还是生物上的能力,不得而知。
覃政坐在杨砚身边给他削水果,心中盘算着要是见到了猫头鹰,一定要试探试探它能做到什么地步。
杨砚觉得覃政简直是贤良淑德的典范,犄角旮旯的小良心因为春天迸发出一撮嫩芽来,站起身给覃政倒了杯茶。
浅色的茶水里晃荡着支离破碎的少年眉眼,杨砚心想这可真不像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