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消停。
“铛”的一声,将军曲起指弹了弹宝剑的刀鞘,宝剑好似不满一般,震地案上碗里的酒水荡来荡去,溅出碗沿,洒在案桌上。
袍角一动,将军抄起宝剑,稳稳站起,抬眸已恢复肃冷之意。
“兄弟们慢慢喝,我先回去了。”
“别啊将军,打了胜战,陪兄弟们喝多几杯啊。”
老吴眼睛一转,大声道,“将军不会是听了个荤笑话惹不住要回去解决了吧!”
众人又是大笑。
几番拉扯,将军执意要走,众人只好放他归去。
一人在身后叽叽咕咕道,“每次将军都急着回去,怎么像是要去见媳妇儿一样。”
有人打笑道,“哪日咱们到将军帐里突袭一番?说不定还真藏着哪家的小娇娘呢!”
将军听见身后的议论,缓缓握紧了手里的剑,贴到胸膛处,一片温热。
回了帐篷,将军脱去外衣,露出精壮的腰背,背上几道陈旧的刀疤。
将军弯腰掬一把盆里的水冲了把脸,接着再把架子上的毛巾慢慢浸泡在温水里,捞起来拧干了,坐在床榻上轻拭宝剑。
帐篷里隔绝了外头的喧闹,一片寂静,只有宝剑还在嗡嗡作响。
将军神色专注,满目柔和。
待宝剑终于静下来,将军才铺开被子,躺在床上。
将宝剑贴在身前,闭上眼缓缓入睡。
梦里烟雾缭绕,远远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传来。
将军义无反顾向前走去,待拨开云雾,才见一方小院。
院里,一少年懒懒斜坐在秋千上,眉目精致,红衣似火。
见他走来,少年眼里闪过惊喜,飞身一扑,衣角翻飞带出一抹红色。
将军带笑,伸手接住飞入怀里的软香如玉。
怀里的少年环住将军的精壮的腰身,手下用力一拧,气鼓鼓道,“你今日竟敢弹我!”
腰上传来疼痛,将军心里哭笑不得,捏着少年的鼻子,换上了责备的语气,“那么多人,你也不消停一会儿,被发现了怎么办?”
少年努努嘴,翁声道,“没办法啊,太好笑了嘛。”
约莫是又想起了那个笑话,少年在怀里咯咯咯笑个不停。
将军喉头滑动,“哦?你听得懂那个荤笑话?”
少年颤着手指抹去了眼角笑出的一滴泪,“哈哈哈哈哈哈哈,啥,啥荤笑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哪里荤了啊……”
将军叹了口气。
连是个荤笑话都没听出来,怎么就笑成了这样?
少年什么都好,怎么就是逮着啥都能笑呢?
一点都不像斩杀了数人的嗜血宝剑。
将军将少年压在庭树粗壮的树干上,恶狠狠就吻了下去。
谁能料到,将军的心上人,竟是常伴身侧的宝剑里凝萃的一抹魂?
将军征战沙场八年之久,斩杀敌军上百万,鲜血淋漓染在宝剑上。
宝剑嗜了血,生了情,久而久之,竟凝成一抹有意识的魂魄。
八年前,将军从一位铸剑的老师傅手中偶获此剑。
此剑是老师傅的收山之作,至此之后,再无人见过铸剑的老人。
将军打量着手里的剑,剑体通直,通体朱红,剑鞘上刻着星辰,拔出宝剑,刃如秋霜,透着层薄薄的寒光与冷意。
可是握着剑柄,又隐约有股淡淡的暖流自手心传来。